杨慎没学过任何招式，完全架不住对方敏捷机巧的进攻，只能依靠蛮力略微抵挡。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似乎也很别扭，有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杨慎猜测这些人应该是不敢使用自身武功，害怕泄露身份……也就是双方都打得十分费力。
正与素衣交战的黑衣人怒气渐渐平息。他实力强大，尽管因为暴怒失去分寸，被素衣挡下几招。现在他冷静下来，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每挡一击素衣都会新添一处伤痕。
素衣的战斗经验无可挑剔，能单凭战斗经验和肉体力量、敏捷身手抗衡“气感大成”者。不说前无古者，那也是世间少有了！当然，她是因为失去气元，跌落境界，本身意识就强。
面对素衣层出不穷的手段，那黑衣人吃够了苦头！一会儿毒粉、一会烟瘴、一会儿飞刀……仿佛浑身上下无处不是杀人利器！
更让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女人似乎在隐藏实力？！
自己将气息打入她体内……非但没有给她造成伤害，反而越打越精神？他越打越心惊！
此人不知，那是因为素衣原本境界就很高。气脉之坚韧远不是这黑衣人可比的，他的气息反而给素衣枯竭的气脉补充了一丝生气。
咬咬牙，黑衣人拼着受伤的风险，打算以力搏杀！
只见他调动气息于腰腹、双手，右手持剑突刺，左手托住剑柄前推，以防止被格挡开。踏步间……地面砖石碎裂开来！可见这一剑的势大力沉！
杨慎见素衣面色煞白，虚弱无比，似乎无法抵挡这一剑。心底一慌：要是素衣完蛋，他就没有一丝希望了……
赶紧大喝一声，正待去支援……却被瘦小黑衣人抓住破绽！一个扫腿绊脚！扑在地上吃了一口灰，头昏眼花。
已然被瘦小黑衣人生擒！
另一边，素衣见此并不慌乱。竟然直接闭上双眼……
这是放弃了吗……在等死？
下一秒，刺来的长剑堪堪擦过素衣的脸颊，她则丝毫不动！毫发不伤！
竟然……硬生生没刺中？！
那为首黑衣人满眼的不可思议，似乎见鬼了一般，喃喃道：“这不可能！明明我……妖术！妖术！”
素衣抓住机会，眼疾手却不快……正待一刀枭首，却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速度太慢！被黑衣人急退躲了过去，只擦破一点皮。
那黑衣人摸着脖子上细小的伤口，整个人魂不守舍，像是什么东西打破了他的认知。
“这不可能！这种感觉……宗……宗师？！”
杨慎此刻被瘦小黑衣人掐住脖子，不能动弹。看着“道心破碎”的为首黑衣人，他也很疑惑，没看清素衣是怎样躲过那致命一击的。
就仿佛……传说中的空间错乱……
此刻素衣脸色白如锡纸，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刚才耗尽了力气，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那为首黑衣人满头大汗，迟迟不敢上前，好像被吓到了。
正当僵持之时，杨慎感觉到背后脖颈一松，束缚着自己的那瘦小黑衣人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杨慎可不管什么原因，立马抓住这个机会，唤醒体内残存的龙元真罡！汇聚于右臂大穴，毫不迟疑对着其蒙着面的脑袋奋力一拳砸下！
“砰！”
“咔嚓——”头骨裂开的声音。
没管着这一拳有没有打死那瘦小黑衣人，体内龙元真罡已经见底。
杨慎干脆抡起双拳一阵疯砸，毫无章法，直到……双拳砸到地板上。
那人的脑袋已经被其生生捶烂！
杨慎面红耳赤，喘气如牛，宛若疯魔。
一切发生在瞬间，简直太突然了。为首黑衣人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又一名同伴丧生于此。
“啊！！！”
“林柯师弟……我要杀了你们！！”
瘦小黑衣人原来叫林柯……
那为首黑衣人爆发全力，再也顾不得隐藏，一股浩然大气喷薄而出！
“三才分光剑影！”
只见那黑衣人持剑起势，剑化三光，如同鬼魅，比之前速度提升了一倍！
杨慎浑身发凉，避无可避。
谁料，正冲向杨慎的黑衣人势头一止，脚步开始虚晃。他使劲摇了摇头，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全塞进嘴里！
语气森寒，咬牙切齿道：“无耻之尤！竟然下毒！是在那……暗月飞针上……通过空气、嗅觉吗？一开始就给我们下毒，你好恶毒！”
杨慎心中恍然，暗暗佩服：那叫做林柯的黑衣人，因为嗅觉灵敏，直接被毒晕……素衣竟是在短短时间内，分析出对方是依靠嗅觉追踪到他们，临时想到的对策。
那为首黑衣人明显更加强大，强行抵抗住了体内毒素，不过再也没力气来杀杨慎和素衣。
此刻素衣已经是强弩之末，杨慎也耗尽气息……他目前的肉身力量在气感强者面前如同窗户纸！
可别忘了，还有一名黑衣人刚在给同伴收尸，没有动手……
“彦立，你还在等什么？没时间伤心了，变革必然有所牺牲！先完成任务……再好好安葬师弟师妹。”
为首黑衣人涕泪横流，对最后一名黑衣人怒斥道。
他们原来还只是学宫里的懵懂学子……为了心中理念，被颜玉欢选中来此……可他们终究太年少，还没有临危不惧的气魄。
他埋怨着，要是刚才三人一起上，起码林柯师弟不会死。
“好的，师兄……”
那最后一名黑衣人喏喏应道，缓步而来。
杨慎收起嗜血的目光，咽下一口唾沫，摆好架势，准备反抗到底。
第一次杀人并未让他感到不适，反而内心更加冰冷坚硬……看来之前的“杀心”训练初见成效。
那名被叫做“彦立”的黑衣人走到为首黑衣人身侧，正对着杨慎和素衣，语气莫名：
“我来告诉你前往极乐之境的近道……”
说罢，一把扭断为首黑衣人的脖子！
“你！！！”
那为首黑衣人死不瞑目。
杨慎瞳孔一缩，心底发寒。这名叫“彦立”的黑衣人到底是谁？竟然杀了自己的同伙？！
素衣毫无波澜，见怪不怪……她经历过太多阴谋算计，伙伴相残。
剩下最后一名黑衣人忽然单膝跪地，朝杨慎恭敬道：“陛下！草民孙彦立，原是同仁学宫学子……这几名是在下的师兄弟们……他们受颜氏父子蛊惑，图谋不轨，师父……命我暗中潜藏，以解救陛下于危难之际！”
“你师傅是谁？”杨慎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走到素衣身旁将她扶起。
“明面上……我的师傅是同仁学宫一名山长。暗地里……我是褚进贤夫子的关门弟子。”
“这是夫子的身份铭牌，让我在关键时候帮助陛下！”
说着孙彦立就从衣服夹缝中，扯出一面古朴简约的令牌。
杨慎眼神极好，看出那令牌确实是那些夫子的。每位或在职、或名誉的学宫夫子都会收到这样一面令牌，由朝廷印发，独一无二。
褚进贤？杨慎想起来了。他们六兄弟被关在九龙阁的时候，第一位来给他们授课的老者……他不是老三的师公吗？怎么会……
“你们……意当如何？”杨慎直截了当的问。
“清流内部并不都支持三皇子……尤其以颜氏父子为首，妄谋私权，居心叵测之人。与之意见相左者大有人在。”
“我的老师早就猜到他们会狗急跳墙，这背后另有原因……老师他不想我大荣的有志之士罹于一难！”
“所以请陛下跟我走！皇城之外有人等候接应，我们去召集外城钦天卫……还来得及阻止！”
孙彦立眼神真诚，态度诚恳。
可杨慎并不打算跟他走，他不打算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谋面未识之人。况且刚见到此人的心狠手辣。
素衣已经恢复了一些，杨慎搀扶着她，继续向东宫走去。
“陛下！”
“机不可失！再晚就来不及了！”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为了完成老师的吩咐，草民也只好……”
孙彦立站起身，单手虚握，一股绝强的‘气’，散发着蒙蒙青光……奔腾而出，席卷而来！
杨慎剑眉一挑，怒目圆瞪：“说到底，还不是想拿我当筹码！我去你……”
“……”
杨慎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和素衣两人此刻竟然悬空而起！浑身仿佛被无形大手束缚，动弹不得！缓缓移向孙彦立。
“放弃吧，内息外放，真气如练……他是先觉境强者。”素衣看着疯狂挣扎的杨慎，无奈道。
杨慎闻言，面色一僵。
自己两人连一个气感大成都打不过，更别提感悟五气的先觉境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