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珘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大礼,朱锦佑的一双手已经将锦盒替她拦下。
万贵妃愣了一下,随后将锦盒递给宁王,她看向他时,眼眸里亦是含情脉脉难舍难分。
朱锦佑根本没注视她的眼睛,只是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边的物什,是一面特别精致的铜镜,铜镜背面是镶嵌银鎏金打造而成的装饰兽纹,纹饰精美,一看便知工艺十分复杂。
洛珘偷瞄了一眼,好家伙,这玩意肯定值不少钱,太后为了除去她这个眼中钉,还真是舍得放长线。转念一想,不对劲,送镜子的委婉之意是不是告诉她,让她照照镜子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朱锦佑左右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才将镜子收好,将锦盒递给洛珘,见洛珘一副迷惑不解的小模样,笑着道:“这是太后的一番心意,洛珘姑娘请收好。”
洛珘接过大礼,起身福了一礼。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又让人呈上一支高品质的百年野山参,这可是好东西,洛珘从未见过野山参实物,今个儿真是稀奇,啥都见识了一番。
“听闻洛珘姑娘身子骨不太好,这支野山参起码有150年历史,十分补身子,另外一些都是些几十年不等的野山参,以及鹿茸鱼翅之类,姑娘要好好养好身子,不要让宁王担忧。”
“谢太后关心。”
这些东西吃进肚子,好几万两银子就没了呢!虽说在王府里吃得都是好东西,可谁能享受太后级别的待遇呀?
足以看出,太后对她这个小儿子是真正宠爱的。
“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们也不干扰你们了,哀家年纪大了要早点回寝宫休息。”
说完,人已起身。
一旁的万贵妃脸色不太好,她本是跟着来看戏的,怎么啥也没看到就要走了?
太后这才注意到僵着一动未动的万贵妃,倏地恍然大悟。
“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万贵妃,你若想看戏就留下来看戏,哀家就不奉陪了。”
万贵妃一听,语调一下子高亢不少,遮掩不住的高兴,走到洛珘身旁挽住她的胳膊道:“那臣妾就不与太后一道回去了,我让洛珘姑娘陪我去看戏。”
太后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待看完戏后再让宁王亲自送你回宫。”
说完,又看向洛珘,“可要麻烦洛珘姑娘好好招待万贵妃了,哀家年纪大了,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兴致。”
“是。”洛珘福了一礼,与朱锦佑一道送太后走出府邸。
待太后的队伍缓缓离开,洛珘眉头微蹙,为了要她的小命,太后可真是费尽心思呀!
万贵妃再次亲密地挽住洛珘的胳膊,想让洛珘带她去看戏。
却不想朱锦佑站在其身后冷冷道:“最后的一场戏马上接近尾声了,万贵妃先在府上喝口茶,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洛珘恨不得朝朱锦佑竖起一个大拇指,对付这类狐狸精一样的女子,就得冷漠无情千万别拐弯抹角。
“我只去看看演员也行!”万贵妃才不管他说什么,拉住洛珘就往后花园走去。
朱锦佑本想去拉开她,却被洛珘挡住,朝他笑了笑:“不过是看一眼,你没必要太过担心。”
待走到后花园,看戏的人少了许多,出入口仍有搜身的几些侍女和小厮。
万贵妃同样免不了被搜身,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好奇道:“看戏也这么严的吗?”
朱锦佑冷冷回复她:“因剧情太悲凉会影响观众情绪,从而伤害到戏子,所以会查清楚看戏的人身上有没有藏利器。”
万贵妃皮笑肉不笑道:“殿下真是用心良苦!”
洛珘没有被搜身,她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朱锦佑随便找的借口,目的就是将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全部搜查一遍。
待搜身的侍女让万贵妃取下她头上的头饰时,万贵妃竟犹疑片刻,看向洛珘笑着道:“第一次听闻看戏连头上的头饰也要被取下的。”
说完,一面拒绝侍女动手,一面不慌不忙自个儿动手取头饰。
她的动作既慢又优雅,旁边除了朱锦佑和几个侍卫,便是洛珘站在万贵妃身旁。
洛珘知道万贵妃每一个小动作都有鬼,却没有远离她,反倒是想看清楚,她究竟要如何伤到自己,并且能全身而退?
“哎呀!”
她头上的一样头饰倏地落到地上,万贵妃连忙蹲身去拾,洛珘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万贵妃拾起那支琉璃制成的粉红梅花流苏簪子,看了眼,嘟囔道:“怎么会少了片花瓣?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我的簪子,是我最喜欢的头饰。”
洛珘顺着看过去,发现梅花确实是缺了一个花瓣,便想着正好顺着她的意思,蹲下身去替她找花瓣。
朱锦佑正要拉起洛珘别管这人,却不想万贵妃握着簪子的手去碰洛珘的手腕,想拉她起身。
“洛珘姑娘别为我耽搁时间了,这东西太小,待会让下人来找便是。”
她有意无意间,手中的簪子轻轻划破了洛珘的手腕皮肤,洛珘趁机将匕首塞入了她的袖口中。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对不起,洛珘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朱锦佑见到洛珘的手受伤,用力推开万贵妃,万贵妃没来得及躲开,袖口的匕首出鞘落了出来。
宋四眼疾手快将剑刃架在万贵妃的脖颈上。
万贵妃看到落在身下的匕首,一脸愕然,这把匕首分明是秦洛珘放入她袖口中的,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看向被朱锦佑拥在怀里的洛珘姑娘,她分明看到洛珘嘴角一抹冰冷的笑意,似乎是在笑她的一厢情愿。
洛珘这次感觉毒性没有之前那次厉害,或许是伤口并不大,或许是毒性快到了时间。至于万贵妃是自个儿主动请缨或是被太后说服,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是没想过任何回头路,她肯定会主动认罪将罪名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朱锦佑千防万防,始终想不明白,一支不起眼的簪子,竟然会成为凶器。想来这些防不胜防的暗杀之法,已经被想害死她的人酝酿了许久。洛珘身旁层层防卫,想靠近且刺杀她成功的难度很大,但是只让其受到一点点刺伤,这便简单了许多。
朱锦佑抱着洛珘往寝屋走去,眼看着她的脸一点点苍白,眼睛无力支撑着,洛珘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
“朱锦佑,你要好好的,走自己想走的路,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也请你,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