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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名字?”大叔给肖一野倒了杯水。

“看你不像丰隆镇的人,更不像我们西马村的人。”

肖一野心里抓马,他是远在天边的庆都人,“叔,我叫肖一野。唉!不瞒你说。”他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我是庆都人。”

这倒没有说谎。

“刚大学毕业。”

也没有说谎。

“找不到工作,还被家里催婚,事业爱情两失意,一时冲动,就离家出走了。”

肖一野你好大的谎话啊。

“冲动是魔鬼,要不得。”大叔在旁边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开始吃瓜。

“我本来想去京都闯一闯,结果半路上遇到星探,他非说我长的多好看多好看,要找我拍戏,要让我做明星,要让我赚很多208发大财,我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半大孩子,哪知道人心险恶,社会复杂,我一照镜子,发现他说的挺对,叔,就我这脸你看看,是不是有做明星的潜质。再说了做明星来钱快啊,我有钱了我家里还能怕我找不到对象?什么麻烦都解决了对不。”肖一野说的激动,用手指在大叔的旧木桌子上敲了敲,那神色倒是有几分村口三姑六婆聊八卦的真传。

肖一野你真是一点草稿都不打啊。

“长的是挺好,然后呢?”大叔嗦了一口水,有点烫嘴。

“然后,然后我就被骗了呗,让我交押金啊,让我10秒哭出来就像电视上那些人哭一样,还让我唱歌,让我跳舞,我大学学的可不是这些,我哪会呀,我除了这张脸挺帅的,啥也不会。”

不知道秦导听了肖一野这些话,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是有些过分了,应该让你先学,你看我们学校的孩子也是什么都不会,我教上十天半个月的,进步可大了,搞教育不能急。”大叔表示理解。

“对啊,他们不但不给我学习的时间,还找了个没我帅的来打压我,说人家演的好,唱的好,跳舞也好。”说着肖一野就带着情绪拿出手机,把肖赞的照片翻了出来,让大叔评理,“叔,你看,就是他!士可杀不可辱,我就又离家出走了。”

大叔看了眼肖赞的照片,再看看肖一野。

额,这很难评。

“唉,还是不要比较的好,人比人气死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大叔尴尬的笑了笑,嗦了口水继续听肖一野诉苦。

“是不是很气人,我押金交了,人也来了,给我整这出,我不干了,还不退押金,我身上又没钱,只能靠记忆走回去。”肖一野一脸无辜的委屈道。

“你这记忆差的有点远啊,你应该往南走,咋朝北来了。”大叔摇头叹气。

“叔,我是真的太倒霉太可怜了,我现在后悔了想朝南走也走不了,这村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四周还都是山,您看,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明天早上我就走。”肖一野铺垫了半天,总算说到重点了。

大叔一听肖一野的话,转头看了看自己宿舍的一张床,面露难色。

“叔,我不是坏人。”怕大叔有顾虑,肖一野进一步解释道。

“不是这个事,你要是坏人也不能上我车跑这来,这方圆百里,我们村是最穷的,乞丐都不愿意来。”大叔并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只有一张单人床,怎么睡。

肖一野听着这话怎么好像在内涵他,但又没有证据。

思索片刻,大叔起身挠挠头,“那你晚上睡我屋,我去外面。”

肖一野以为大叔说的外面是村里大叔的家里,没想到大叔走出宿舍,进了隔壁的教室。

大叔从墙角搬了几张木头桌子拼了起来,然后上去试了试。

“能睡,挺好。”大叔拍了拍桌子满意道。

“叔,您不是要睡这吧?我以为你回家睡。”肖一野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想回,我家不在这,我是支教的,留下来了。”大叔脸上笑呵呵的,神色却有了些变化。

“哦,那我睡这吧,我年轻,抗造。”肖一野更不好意思了,“原来您也不是本地人。”

“我是南安人,来这三十年了,不过这两年可能就要离开了,村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很多人出去打工,然后把孩子送到寄宿学校。”大叔有些遗憾,但又改变不了什么。

大叔当年下乡支教,心一软就留下了,一留就走不了了,他总说这就是他的归宿。

相比泾县附属的一些镇和村,比如丰隆镇的发展,这里有一种被放弃的感觉。

别人是发展人口和经济,这里是人口流失0经济,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种地,连家禽都很少,只有几户人家养了鸡,没有牛羊,村长家有两条看门狗,一黑一黄,黄的还是流浪来的。

学校是村长和大叔一起跑了很多次申请下来资金支持7年前建的,只用砖盖起来,没有任何装修,但也是村里最豪华的建筑了。

那时候村里还有几十学生,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个,有几个还经常请假跟家里人去山里挖土货。

肖一野佩服大叔的坚持和奉献,这种事确实很无奈,不是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叔,您太了不起了,一般人做不到的。”肖一野举着大拇指赞叹道,“就算学校真的没学生了,您也算是实现了真正的功成身退,值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大叔拍了拍肖一野,“走,先回屋。”

两人又回到宿舍。

“叔,别的老师呢?”肖一野以为开学时间不到,其他老师还没来,找个话题随口一问罢了。

“没别的,就我。”大叔给肖一野续了水道,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瓜子。

“村里人种的向日葵送了些,我自己炒了炒跟卖的差不多,你尝尝。”

跟肖一野聊多了,大叔也彻底没了防备,只当是有朋自远方来。

肖一野抓了一把,嗑瓜子他最擅长了,“嗯,好吃。”

“我去给你洗两个桃尝尝,也是村里人送的。”大叔又不知道从哪翻出桃子。

肖一野心里想着,该不会等下又翻出什么吃的吧。

果然,洗完桃子,大叔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柿子,一看就没熟透。

“后面树上的甜柿子,还没熟,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