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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就喝!”陆姝芩高扬着下巴,这位平素仗着征西王府的威势,一贯骄纵无比的表姐,在她面前却毫无惧色!

尤其当裴大人正对面目光如炬地注视时,陆姝芩心中暗喜,他的目光一定会洞察到她的勇敢与胆识!

然而,她并非易与之辈,陆姝芩目光如隼,紧紧盯着那婢女当面为她斟酒,生怕对方暗中使诈。这种假装聪明的举动,让临川郡主觉得滑稽至极。

想要整治一个人,她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吗?

只见临川郡主轻抿了一口酒,原本有些犹豫的陆姝芩这回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她轻蔑地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临川郡主的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很快她就会尝到恶果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诗会正热闹非凡,以花卉为题材的吟咏声中,陆哲远应对自如,他的文采飞扬,赢得了众人的赞誉。

最近,陆哲远为了拓展人脉,频繁参加各类宴会诗会,他对这样的场合已经游刃有余。

此时,他正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先前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消散了。

“如此热闹,难道不应等待裴某?”突然,一声戏谑的笑声打破了寂静,众人回首,只见一位身穿银色锦衣,头戴宝石镶嵌玉冠的尊贵男子,姿态悠闲地走进了亭子。

瞬间,陆哲远的周围人群纷纷涌向裴缙霄,争相围拢在他身边,“若知道裴大人也会光临,就算等到夜幕降临,又有何妨?”

风向瞬间转变,被冷落的陆哲远明显感受到裴缙霄挑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陆世子别来无恙,令兄的伤势是否已康复?”

“……多谢裴大人关心,舍弟并无大碍。”尽管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陆哲远深知,对方只需轻轻一动,就能让他吃尽苦头,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

裴缙霄略感失望,陆家除了老侯爷尚存一丝骨气,其他人尽是平庸之辈!

他转而目光落在桌上的诗篇上,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听闻彩头是两坛征西王爷珍藏的桑洛酒?”

话音未落,他提笔挥洒,将诗联放入了众多诗品之中。

“裴某虽想饮酒,但今日王府中才女如云,不如让她们也参与评判,以显公平。”

“裴大人高见!”

此刻,谢茯苓已落座,陆姝芩一见她便自豪地走了过来,“谢茯苓,你猜刚才我和谁在一起?”

“你喝酒了?”

“是临川郡主来敬的,她一定气得牙痒痒!”

谢茯苓心中明了,鸳鸯壶是宫廷中的巧妙手段,壶柄中设有机关,一边是正常的酒水,另一边则暗藏玄机。

当时,临川郡主就是用这鸳鸯壶向她敬酒,让她几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最后裴缙霄乘机戏弄她,让她在药力作用下说出许多令人面红耳赤的私密话语,才肯给她解药。

谢茯苓心中有些恼火,怎么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前方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听到路过的贵女们笑着说,“那边正在以诗会友,博取彩头,喜欢哪位才子的诗,就拿出自己的首饰押注,最后谁得到的首饰最多,谁就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谢茯苓心中暗自发笑,这难道是对诗歌的偏爱吗?

在这场盛大的交际宴会中,若是对某位公子有意,便以私人物品作为信物以探测对方心意,如今这做法已转变为一种更加高雅的风尚。

“盈盈如梅之细腰,冷香逗弄英勇之士,何日能求得佳偶,即便是雪落之时亦愿相邀。啧,以花为题,但这诗似乎……”

“嘘!你这是在找死吗?这可是裴大人的佳作!”

一句突如其来的对话闯入谢茯苓的耳畔,她脚步一顿,眼中寒意愈发浓烈。

雪来亦可邀?

西魏已经十载未曾飘雪,这便是他的答复?

或许在上一世,他对她也曾有过几分情感,那么如今呢?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此时,诗亭之内愈发喧嚣,然而陆哲远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如铁。

“裴大人确实才情横溢,不仅诗作得风华绝代,那一手好字更是宛如神来之笔,令人叹为观止,我们这些人只能自愧不如!”

“裴大人乃是人中龙凤,岂能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难怪连京城第一才女也对他倾心不已,非他不嫁!”

众人纷纷将赞誉之词堆砌在裴缙霄身上,而这位高贵的男子则斜倚在席位上,微闭着双眼,自如地接受着众人的仰望,展现出一种风流倜傥的姿态。

“陆世子,让您受委屈了!”

裴缙霄忽然开口,正打算离席的陆哲远被突然点名,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空荡无物的玉盘上。

诗虽佳,却无人问津,而裴缙霄的诗作下,玉盘上早已堆满了各式珍贵首饰,其他人的玉盘上也多少有些自家女眷的饰品点缀,相比之下,陆哲远显得尤为凄凉。

陆哲远恨得牙痒痒,明明知道众人都是因为畏惧裴缙霄的权势,那些趋炎附势的贵女们不过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外表,但他却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副虽败犹荣的模样,“裴大人确实当之无愧!”

“真是奇怪,怎么连世子夫人都没有来陪同?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陆世子如此不得人心?”裴缙霄故意表现出惊讶,陆哲远顿时感觉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的确!

那个该死的贱人,明知自己的夫君在比诗,居然没有来助阵,至少还能博得一个夫妻恩爱的美誉,如今却输得如此难堪,还要忍受别人的讥笑!

“茯苓人呢?她怎能如此绝情绝义!”若非这场宴会都是年轻贵女参加,陆老夫人几乎要将所有的首饰都拿给陆哲远堆上去。

这时,陆姝芩偷偷摸摸地返回,却还是被陆老夫人逮个正着,“你给你大哥押注了吗?”

“啊?我,我确实想帮大哥,但规定每人只能押一次,我就选择了裴大人……”

陆老夫人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四周渐渐响起零星的议论声,陆哲远再也坐不住了,他拂袖欲走,不想裴缙霄突然脸色一沉,开口道,“等等,仪式尚未完成,世子,这是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