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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后,当扶苏终于抵达北境蒙恬大营时,却被一封战报搞昏了头。

“幸好有项将军提前预警,末将才及时从拒夷城中把兵力调到了望夷城,总算是没有让匈奴得逞。”

看着蒙恬这般绘声绘色的说着,扶苏不禁疑惑的问道:“项羽呢?他的兴北城距离望夷城最近,为何不出兵救援?”

“那小子真是一手好算计,趁着匈奴左贤王主力强攻望夷城之际,发兵北上,一举攻克了匈奴王庭,斩杀敌军过万,俘获牛羊无数,不仅如此,他还分兵东进,在肃慎各部的腹地驰骋纵横,那杀的叫一个痛快。”

从这赞叹不绝的言语中就能看的出来,蒙恬对这位楚王的表现是相当的满意。

“如今匈奴损兵折将,短时间内,只怕是对我大秦边境再难造成威胁了。”

即便这一战收获战果极大,扶苏的心思却好像并不在这上面,思考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吩咐道:“速召项羽见驾,令他前来。”

“是,末将这就去传旨。”

蒙恬自然并不知道南境上发生的事情,只以为是扶苏要当面论功行赏,兴冲冲的便离去了。

只留下了扶苏一个人满脸疑惑的立在原地。

难不成他并不想叛秦,只是想要借刀杀了章邯?

这般想着,扶苏不禁感到一阵头大。

自古以来,人心最是难测,他扶苏也不是神仙,没办法对所有事情都做出最准确的预判。

他所依仗的,不过是过来人的身份罢了,抛开这一层面,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或者说,是个位高权重的普通人......

两日之后,项羽只身前来。

大帐内,依然是两人独处。

气氛,依旧是那般凝重。

好像两人只要一见面,气氛从来都是这般紧张,从未有过缓和的时候。

过了许久,依然是扶苏先开了口。

“燕赵旧人你见过了?”

现在的大秦北境,大多都是昔日燕赵旧土,那么,能在大秦北境上豢养如此规模的死士军队,除了燕赵遗贵之外,只怕是再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了。

这一点,扶苏自然是清楚的。

“见过了。”

听了项羽这般干脆的回答,扶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那么章邯遇刺一事,你定然是事先就知道的了?”

“不错!”

依旧是那样的干脆,这倒让扶苏大为不解。

“既然知道,为何不报?”

“因为无需上报。”

听了这回答,扶苏先是一愣,随后追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怕那燕赵遗孤真的杀了章邯然后嫁祸于你?”

听了这话,项羽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眼不避不让,就那样正视着扶苏,片刻之后才缓缓开了口。

“末将不信单凭一些所谓的精锐便能杀了朝廷钦命的镇南侯,再说了,章邯那颗脑袋若真是被他们这般容易就割了去,那这镇南将军也死不足惜,朝廷有的是贤士人才,令派人去就是了,总好过让一庸才废物驻守南境。”

这话说的狂妄至极,饶是扶苏听后也不由得愣了许久。

“这样说来,你不上报,倒是因为你对章邯有信心了?”

项羽则回答道:“我与他军前对阵数十次,虽说此人用兵或有瑕疵,但多是一些细微末节之处的不足,于全局而言,并无明显的不妥之处。”

“况且,此人用兵向来胆大心细,如此看来,章邯为人亦是如此,若真是单凭些这许刺客便能斩下他的首级,那昔年在东境上,我也不会被他困在那一隅之地那么长时间,所以,末将所言,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有信心。”

“你......”扶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倒是项羽,苦笑了一声,说道:“陛下不远千里跑这一趟,想来还是对我不够放心,怕我做出有损大秦的举动来,既然如此,末将不明白,你当初明明只需要将我囚在咸阳便万事大吉,即便是现在,也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将我罢官夺职,这个决心,陛下为何迟迟不下呢?”

这一反问倒是让扶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不成说,老子是几千年后穿越来的,早就仰慕你西楚霸王的英武威名,所以舍不得?

他扶苏敢说,想来项羽也是不敢信的。

只怕还会把扶苏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当成对他这个西楚霸王的智商侮辱。

其实扶苏自己也知道,他不是不信项羽的为人。

甚至,扶苏宁愿相信刘邦会造反,也绝不相信项羽会造反。

说到底,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怕不怕的问题。

他是真怕眼前这个西楚霸王。

按照历史记载,韩信的军事能力是要比项羽强的,但扶苏不怕韩信。

因为他不会反。

是宁死不会的那种。

至于刘邦,他的长处不在军阵对决,而在于用人之明。

没了张良、萧何、韩信等人的鼎力辅佐,单凭其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撼动乾坤。

唯有这项羽,既有堂而皇之的造反理由,也有倾覆天下的盖世能力,唯一的弱点,也只是不懂政治手段罢了。

可这毕竟是自身可以弥补的短板,所以扶苏怕他。

但又舍不得杀他。

自古两难,不过于此。

沉默许久之后,扶苏也是自嘲般的苦笑一声,旋即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朕多虑了,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思安,朕既要为大秦江山负责,也要为大秦千万子民负责,还望......还望你能体谅朕的难处。”

“天下、江山、子民,”项羽轻声笑了笑,然后看向扶苏,正色道:“境外匈奴自古以来便是华夏诸国不共戴天之敌,若是只有联合他们才能报我项家之仇,那这仇,不报也罢。”

“我项羽顶天立地,不是那些燕赵遗孤可比的,要我舍弃民族大义来报私仇,我做不到。”

“再者,如今的大秦天下蒸蒸日上,万民亟待盛世,我亦不愿在此时做这个千古罪人,”说着,项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让扶苏眼前一亮的是,书信所用纸张,赫然是昔日朝廷大力推广的造纸技术所产的。

“这是我的亚父,现任扬州刺史范增给末将寄来的,上面诉说了这几年来我楚地所发生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家家皆有存粮,仅此一项,便够了。”

“所以,不管陛下信与不信,昔日恩仇,项羽放下了,即便是祖宗怪罪,我也认了。”

扶苏抬了抬手,终究没有接过那封书信。

只是拍了拍项羽肩膀,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再给朕些时间,朕一定能让天下百姓过得更好,相信朕。”

“末将,坚信!”

两人互相看着,突然,扶苏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禁怪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你这是......”

看着项羽一脸疑惑,扶苏则是笑的更大声了。

“你啊,真是一点政治都不懂,那范增是扬州刺史,封疆大吏,他给你的信,你怎么能公之于众呢,真要是被御史台那帮老酸儒知道了,必然参你俩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们最忌讳的,便是领军将军与朝廷勋贵互相勾结,你啊,可得长点儿记性呐。”

这话一出,项羽顿时一愣,但看着扶苏那止不住的笑意,也不由得跟着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大帐内,二人爽朗的笑声好似传遍了整个军营。

自这一日起,二人之间的隔阂,才算是真正消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