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厉温叙的质问,萧京野只是问心无愧的抬眸看着厉温叙的眼睛,相比于厉温叙的极端,萧京野的平静看似是祸不及己身的态度。
可他们站在事情的对端,萧京野见傅晚第一面时,她就叫傅晚,裴斯辰爱她,胜过爱惜自己的性命。若非如此,他绝不会宁愿受着半年之久的药效折磨也不去碰别的女人!
而厉温叙,他眼里的傅晚就是许愿,是在他面前开枪自杀的许愿!多年的愧疚堆叠心底,再次见到那张容颜是顷刻而出,他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想让傅晚开心些,日子好过些,这样他心底的愧疚会少一点,再少一点……
“我没有批判任何人的权利。”良久,萧京野回答了厉温叙的问题。“阿叙,你爱的是许愿。可傅晚和许愿截然不同,你若如此,痛苦的是你自己。”
“所以你还是在袒护裴斯辰!”在厉温叙的立场,已经完全听不进萧京野的话!“我痛苦又怎样!这些年我有一天不是痛苦的吗!萧京野,你够了……”
几秒后,厉温叙再次开口。
“既然站位不同,我也无需与你为谋。”
厉温叙冲动的言语话音落下,他决绝地后退了几步,最终摔门而去!
萧京野闻声抬眸,他将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摔到了办公桌之上,黑墨因此泼在文件纸上形成一道杂乱无章的棋局,无他色却无解……
——
一天一夜。
傅晚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走遍了栩生岛,却没有寻到裴斯辰的身影。
空旷的长街上,深夜寥无人烟,随处可见的白雪与月光相伴,女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她抬眸看到的树上挂着的雾凇,含着泪珠的眼眸似可望到明月,可泪滴落下,最终只是错把路灯当明月。
傅晚低了头,看着聊天页面,滑动着通话界面。
裴斯辰,一句话都没说。
凛冬的夜寒凉,傅晚冷得发颤,长街上的凄凉就如她内心的空旷,她在冰冷的长椅上坐了许久,在期待裴斯辰的一句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逐渐失望透顶。
“裴斯辰。”
“我不会原谅你了。”
她声音哽咽,却透着坚定。
最终,傅晚将手机关了机。
高跟鞋走路太累,她无惧寒凉踩在冰雪之上,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似在回忆这些年因为裴斯辰而生的烦恼,她总觉得一切都会苦尽甘来,可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错付……
渐渐地,黑夜落下鹅毛大雪,傅晚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她神情恍惚,低头看到的是熟悉的手工皮鞋和慵懒风的米色西裤,她恍然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不算熟悉的容颜。
男人那似与雪揉为一体的皮肤白里透红,他耳尖的凉度显然也是已经在外走了许久,撑着的油纸伞已经覆了一层冷霜,米色大衣的凉气斐然,容颜上漆黑的睫毛也挂了一层冰晶,可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异样温暖……
“厉……”
“先生。”
厉温叙垂眸看着傅晚的样子,他的心骤然一痛,不禁越界地抬手抚落女人发丝上结晶的雪花,她身上单薄的浅咖色风衣已经沾染了薄灰,凌乱的发丝尽显狼狈,容颜也因为流泪而泛着绯红,干裂的唇似枯萎的花瓣。
这一幕,爱她的和不爱她的,都会心疼。
这一秒,厉温叙握住了傅晚的手腕,使她握住油纸伞。身高优越的男人渐渐俯身,将傅晚拦腰抱起,动作决绝利落,根本没有给傅晚拒绝的机会!
“这里暗黑又颓败。”
“黑夜那么长。”
“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从前,黑暗的栩生岛是傅晚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
可现在,她自投罗网,又如此难舍。
直升机三个小时,抵达京市。
凌晨四点,厉温叙的私人别别墅内灯火通明,几个医生和护士在频繁出入卧室,在极力给床上高烧的傅晚降温。
“厉先生,你已经一夜没睡了……这里有我们在,我们会照顾好这位小姐的。”
厉温叙不语,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女佣离开,他站在绅士的角度看着床上还没有退烧的女人,她双颊通红,唇角泛着病态,这张脸就是厉温叙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可是,厉温叙心里很清楚,萧京野的话不无道理。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是厉温叙相信了查出的那些资料。
从他第一次见到许愿,再到周而复返她的墓地……厉温叙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清楚她面对万事的反应。
为了一个男人寻找到白天到黑夜,为了一个男人流眼泪,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到高烧不退……
这些,绝不是许愿能做出来的事情。
许愿最爱的永远都是她自己,而傅晚……她不一样。
“傅晚。”
“傅晚……”
厉温叙依然和傅晚保持绅士的距离,他没有再触碰她的手指,哪怕一下都没有。他只是远观,远观着这张脸,像是傅晚开心些,他的愧疚就可以少一些……
直至午后时分,傅晚才渐渐转醒。
酸痛的身体和无比繁重的头都是高烧后的难耐,似干涸大地般的嗓子让她说不出话,一旁的女佣在看到傅晚醒来后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手里。
傅晚喝的很快,一杯下肚后才好受了些许。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她眼里尽是疑惑的看向了帮她倒水的女佣。
“你好……”此刻,傅晚的声音很是沙哑。“请问你是……”
“请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家先生!”女佣说着帮傅晚拉了拉被子,开心的笑着又道,“先生他昨晚看护了你一夜,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先生……
此时,傅晚渐渐想起了昨晚。
他也不知道在长街上走了多久,只是最后又累又渴且冷得发抖,最终眼前出现了一张不太熟悉的容颜,是厉温叙……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厉温叙在看到傅晚苏醒后似安心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