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气归气,但他毕竟是老姜,总觉得苏笙笙憋着大招没使。
她料敌先机,已经先行去建了中转站。
这般大的砸钱下去,不该没想过,回手不及的时候。
他有心想问问,她要他们传播出去的拍卖会,到底要拍卖什么?
不会是把点气成金的生意,也要转卖吧?
可是苏笙笙不想说的,他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只能擦亮了眼睛,等看这一刀。
反正到最后,不是他们挨刀,就是有人要挨刀。
但这次,只怕刀一百个都不够用啊。
这线绕不过去,有线电报还好说。
大不了,就不挣这点窝囊废。
可这电线铺不过去,朝廷不铺设天然气管道,他们又绕不开朝廷。
没了天然气,耕种机无法作业。
耕种机无法作业,就无法快速覆盖周边。
总之,速度得慢一大截。
虽然很多地方,比天堑关情况要好,无需向下开荒挖掘。
可要想一年收两茬,未免太紧张了……
善商的主意虽好,可也不能从南疆划着圆,从两侧外疆,一路包围向北疆之地吧?
可看苏笙笙给到手的铺设图,绕不过的,就不绕了。
直接飞旗一般的,就去下一处了……
这是绕还是不准备绕?
几人面面相觑,一概看不清苏笙笙的打算。
但见她也没解释的意思,如今已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的他们,也只能收声照做。
……
苏笙笙这边是开不尽的会,谢玄那边,可就要清闲多了。
在等着苏笙笙回转时,谢玄手也在拨弄她茶室内摆着的那些零件。
也是闲得无聊,就拆了开来,后来就装不上了。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苏笙笙回来了。
谢玄慌忙把手里碎碎平安的一堆零件,一股脑地丢进茶室的匣子里。
却见到是青柠奉了茶来,并非是苏笙笙。
谢玄微松口气,刚从匣子里取出零件,就意外地看到里边收好的那封信。
上面醒目的季晏礼三个字,让谢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青柠顺着谢玄的视线一看,就微变了脸色。
坏了,怎么没叮嘱小姐收起来。
年前收到季公子的平安信,她也是过了几日才给了小姐。
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放着。
最近小姐一忙起来就不回家,好多次都是谢将军亲自来逮人……
咳咳……
来带小姐回府。
小姐屋内东西,一向不让她收。
谢将军经常来这,她怎么就忘记叮嘱小姐了。
青柠端着一杯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犹豫了很久,见谢玄脸色实在难看,只小声说道:“这是年前送来的……”
那时候,季公子还不知道退亲信的事。
可这话要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
青柠正犹豫不定,就见谢玄挥了挥手。
嫁给牧泽后,她虽然见谢玄的机会多了些,可也深知,谢将军除了小姐,是没给过别人好脸的。
她见谢玄这次脸色发沉,心中直惴惴。
青柠放下茶后,就退了出去,找苏笙笙去了。
谢玄盯眼不错地看着那封信,最后还是伸手取了出来。
待他携着怒气要打开,却发现是封着的……
她……竟然没看?
那一刻,谢玄坠落谷底的心,又一下反弹上来。
他对着日光照了两下,却也没看出信笺写些什么,只觉得很厚。
最后,谢玄将信还是丢回了匣子。
只是心中这么一乱,也就没心思去复原零件了。
他在屋内慢步走了两圈,目光舒尔对准了那一直未再踏进的暗室。
扫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样的的摆件,谢玄终是忍不住好奇,缓缓打开了那处暗室。
可到夹层门彻底打开时,心里略有忐忑的谢玄,眉宇之间一下全凝住了。
那一刻,他只觉周身遍体生寒。
即便是战场九死一生,他都从未有过这一刻的心凉感觉。
只见暗室内,空空如也。
连案几书架,也全没了……
那一刻,谢玄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
她不准他踏入的地方,是从未准备向他打开……
……
苏笙笙从待客室出来,就见青柠等在一旁,一脸慌张。
知道是谢玄看到了那封信,苏笙笙也没说什么。
“小姐,我刚才听说要铺去柳州了……季家老太爷也在那,这事要不要跟谢将军说下……”
自从上次苏老太爷去了退亲信后,季家老太爷就再也没回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被季公子的母亲扣下了……
她不想这事,引出什么误会来。
苏笙笙没有多说,“柳州是正常的生意,不必知会谢将军。好在你提醒我,很少有跟祖父聊到一起的,我呆会让他们单拎出线。”
苏笙笙这边跟几个要去柳州的掌柜交代完,返回茶室,就见到谢玄冷冷的看着她。
那副样子,还挺冷飕飕的。
她都没看。
他老实到了,没拿出看?
苏笙笙可不相信,某个声称很有定力,最后却自己跑去软榻睡的人,能忍着不看。
也没管他的冷脸,自行收拾东西。
可当她看到连着暗室的那处暗线飘落在地时,心里的那角,还是微微震了震。
他,终是对她有怀疑了……
苏笙笙没有逃避,直视他,“有什么想问的么?”
谢玄在椅子上,暗沉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苏笙笙的私人地盘,桌椅都是私人定制的尺寸,按照她身高做的。
谢玄比她高出不少,被限制在略小一尺的椅子里,总是有那么些困兽之感。
他目光冷沉,“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得,还想反将她。
赏月时,望远镜的推出,还未掀起太大风浪。
是因为这个朝代的人,对天文根本没概念。
有的是怀疑店家作假,糊弄人的。
有的是怀疑,觉得还未能看得清楚,那里边应该有别的人。
还有的纯粹就是看个热闹,不管其他。
但这也是一时的,等他们能用天文发现自然规律,那帝王之冕,也就无足轻重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
可终有一日,人们会来像怀疑爱因斯坦是外星人一样,来怀疑她的言行举止。
谢玄在她枕畔,发现得早些也正常。
横隔在他们之间的,又岂止是三观不合的问题?
而一旦他对她有所查究,他们之间微弱的平衡,也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