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绵发现,她的人生又走到一个死胡同。
这时小翠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看着精致的饭菜,俞思绵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好啦!起来吃点东西,人不吃东西,怎么会有力气呢!”其实封玄逆也同样没有胃口,但是为了哄俞思绵,他只能装模作样的陪着她。
二人坐到桌子前,戳着饭,谁都不想往嘴里放,最后只能相视一笑。
封玄逆败下阵来,“绵绵我们都要坚强些,吃饭吧!”
俞思绵的声音有些沙哑,“好!”
一顿饭,异常的艰难!
晚上二人,如往常一样,相拥入眠。
封玄逆许是几日以来一直都没休息过,躺在俞思绵的身边,竟然一会就睡着了。
而俞思绵却一直到天亮,都没睡。
静静地依偎在封玄逆的怀中,越来越怕,不知道这样美好的日子,还能持续多少天。
万一,他真的是仇人的儿子,她该怎么办。
像沈筎娇说的那样,让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怎么可能,封玄逆就算是在大逆不道,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澜后清醒了,太子之位空缺,封玄逆最近又立下很多功劳,很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将来也许会继承皇位。
她现在让他弑父杀君,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她已经自私一回了,难道要在次陷他于不义?不忠?
俞思绵,你凭什么啊!
可是难道要她一辈子装聋作哑,跟仇人的儿子一辈子白头到老,哪怕是知道仇人是谁,也默不作声,忍气吞声?
她这样,对得起她死去的亲人吗?
俞思绵你还是人吗?只顾着自己享乐,忘记仇恨?
一想到那夜的血流成河,俞思绵便觉得心如刀割。
第二天一大清早,封玄逆便上朝去了。
小翠陪着俞思绵。
“不知月儿公主安葬了吗?”俞思绵突然想到了赫连月儿,她虽然救了她一命,却也害得她丢了性命,俞思绵心里有些自责。
“听萧七说,月儿公主的遗体送往南诏了,毕竟是南诏公主,殿下奏请陛下,让人将她送回故乡!”小翠说道。
俞思绵叹息一声,“能回故乡,入土为安也好!”
赫连月儿其实一直都很想回南诏的。
俞思绵又想到弘昭,连忙问道,“弘昭呢,他这几天怎么样了?”
“弘昭在府里养伤呢,这几天好多了。但是殿下担心他的伤口,不让他下床!”小翠说道。
“我想去看看他!”俞思绵起身向外走去。
“娘娘您慢点!”小翠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俞思绵吩咐小翠在门口守着便好,自己进了弘昭的屋子。
弘昭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戏本,看到俞思绵进来了,兴奋地坐了起来,“师姐,你可算是来看我了,我好无聊啊!”
俞思绵见他要起来,连忙过来扶着他,“伤口还没好,别乱动!”
“好多了,你怎么跟封玄逆一样啰嗦,今早,他还过来骂我一顿,因为萧七跟他告状,说我昨天偷摸下地了,萧七那个大嘴巴!害死我了!”
“你就乖乖的听话吧, 你姐夫也是关心你!”俞思绵说道。
弘昭笑了,“那倒是,封玄逆答应我,等我好了,让我跟他 一起打猎去,还万带我吃好吃的去,许我一堆好处呢!”
弘昭美滋滋的,封玄逆还是挺惯着他的,看中了他什么东西也挺大方的,说给就给了。
俞思绵看着他这副天真的模样,忽然笑不出来了。
就连弘昭都开始喜欢封玄逆了,何况是她。
封玄逆不只对她好,对弘昭都很不错,他是个好夫君,好父亲,好姐夫,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可惜……
弘昭见俞思绵脸色不对,歪着头看向她,弱弱地问道,“师姐,你是不是还在为二师兄的事难过啊?”
何止是他师姐,他也挺伤心的。
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曾经又关系那么要好,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赫连幽居然会是那种卑鄙小人。
就在赫连幽要杀他的那一瞬间,弘昭觉得自己的心是真的很疼。
他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要死自己最信赖的人手中,何其痛苦。
他都是这般的感受,更何况是她师姐呢。
俞思绵的喉咙梗了梗, 没有说话,提到赫连幽,她就难过的要命。
弘昭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垂下了头,“对不起师姐,我一直都知道二师兄喜欢你,我不该瞒着你的!若是我能早点告诉你,你有所提防……”
俞思绵叹了气,“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
“他……”弘昭用力地咬了咬唇,没骨气地小声打听,“他死了吗?”
封玄逆和俞思绵都平安回来了,他能想到输了的赫连幽是什么样的下场。
虽然他也恨他,但是还真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没死!”俞思绵淡淡地说道。
弘昭的心唰地亮了,他知道他这样不对,但是就是心理松了口气。
“封玄逆没有杀他,他回南诏国了!”俞思绵看向他,“我与他恩断义绝,以后再也不会再见了!”
弘昭抬眸看向她,“师姐,你别难过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弘昭也没想到,他二师兄居然是给封渊出主意要他杀了他师姐全家的人,命运真是开了个玩笑。
“嗯!”俞思绵还真就没空想关于赫连幽的问题。
如今,她的人生又走到了另一个死胡同。
弘昭看着失魂落魄的俞思绵,以为她还在为老太后去世而难过,安慰道,“师姐,你别伤心了,老人家年纪很大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俞思绵睫毛颤了颤,“我知道!”
“对了,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将鱼崽接回来,封渊都死了,是不是应该告诉封玄逆,他还有个儿子!实话说,咱们这么干真的有点不地道,封玄逆那么喜欢孩子,对永乐那么好,若是他知道还有个儿子。一定会更开心的!”
弘昭絮絮叨叨的说道,完全没注意到俞思绵越来越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