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清水的错觉。
一大早刚踏入班级，他就觉得同班同学们，有些许骚动的迹象。
不过也正常，谁让今天是圣诞节呢。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怀着对爱情期许，然后在校园里，把无论什么节日都过成情人节。
愚人节扯着谎地表白，圣诞节送贺卡表白，清明......当然，这个得除外。
青春的荷尔蒙，再混杂着节日的推波助澜，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清水不是个爱凑节日热闹的家伙。
相反，他反而认为节日不过是加了个名头的平常日子罢了。
不过即便有着这样的主张，今日，他也还是略感紧张。
毕竟包里揣着的纸袋中，还放着已经织完的围巾。
纯白的的羊绒围巾，还加绣了一只可爱的兔子头像，毛茸茸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如果不去深究乱七八糟的针脚和大大小小，并不整齐的空洞，那这条围巾，算得上是清水自己的得意之作。
毕竟在学习之余还要抽空看教学视频，加上时间并不富裕，他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在挤睡觉时间来织围巾。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大功告成，问题就在于......怎么送出手？
首先，课间是不可能了，要在教室里掏出围巾送给苏玲，无异于当众表白......那么接下来能够与苏玲独处的时间，就剩下了午休。
清水斜着身，用余光瞥了瞥苏玲的桌子。
桌侧并没有挂着餐盒保温包。
也就是说她今天没有带自己做的料理来学校，中午需要回家。
高三的午休时间掐头去尾，不足以让清水抱着纸袋等人流稀释后，再找苏玲送围巾。
他需要赶去食堂抢剩菜，而苏玲也需要赶回家做午饭......
下午没了社团活动，最终只有放学了。
可是最近苏玲放学都是跟她的朋友一起走，圣诞节这天突然失约，会不会有点过于刻意了？
可恶，想不到什么机会送出去啊......
“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清水，喏，送你的贺卡。”
苏玲的同桌突然转过身，将一张正面画着风景画的贺卡，轻轻落到了清水的桌面上。
“啊？送我？”
“收下吧，我打算给全班都送一份。”
少女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盒，然后把贺卡像扑克牌一样在手中展开。
“真的假的......四十来号人呢？”
“哼哼哼，区区四十来号人而已，你想想，要是那种没人会送贺卡的家伙，收到我的贺卡，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的对吧？”少女双手环抱在胸前，高昂起自己的头颅，笑得有点夸张，“到时候，找成绩好的抄抄家庭作业，找有钱的借借钱，还不是手到擒来？！我真是机智，啊哈哈哈——”
“你这家伙真是性格恶劣。”
清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虽动机不纯，但真要写满四十多张贺卡的祝福语，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大家写字写到手抽筋的高三......
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清水压住那张贺卡，然后纠结着收下了。
“谢谢。”
“声音太小了，听不到哦。”
“我收回前言，你这家伙就不值得感谢......”
......
“清水学长～圣诞节快乐。”
课间，沐羽站在了班级外的走廊，将圣诞节的贺卡递到了清水手中。
她去年也是同样来送了贺卡，对于这个可爱的学妹，清水无以回报。
思来想去，最终将口袋里藏着的几块巧克力作为回礼送了她。
而再下一个课间，站到清水教室外的人，则换成了林筱。
作为学校里的人尽皆知的美少女，她的出现吸引了班级内一大批同学的注意。
以至于窗边的位置都被占满了。
清水与林筱被人围在其中，感觉四周的视线多到夸张。
“送给你的，圣诞节贺卡，祝你节日快乐。”
林筱也不废话，她手里还抱着一沓试卷。
看起来像是给老师送东西，顺利跑了一趟而已。
“谢谢......”
清水感觉周围的视线里，好像混杂了一点杀意，只能硬着头皮先接过贺卡。
人群中开始响起议论声。
“我还是头一次见林筱送男生贺卡......”
“我记得他俩是青梅竹马吧？”
交流声越来越大，直到开始演变成了起哄。
“林筱林筱，你该不会被清水追到手了吧？”
林筱扫视了人群一眼，抱着试卷拨开一条通道。
“别想多了，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
快要放学时，有路过清水课桌的男生，看着他桌面上堆成小山状的贺卡，接连发出感叹声。
“擦，清水，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受欢迎了？！”
清水抓了抓脑袋，看向自己桌上的贺卡，露出苦恼之色。
倒不是他非要炫耀，才摆在了桌面上，而是自己的课桌完全没有整理，桌洞满满当当，压根塞不进去。
今天的课间，他好像一直不停地被人喊出去。
先是沐羽，后是林筱。
再之后，叶瑶，绯世，晨旭，新一班的文学社成员，打过照面的话剧社成员，甚至还有自称是自己小弟的学弟们......
一整天的贺卡收下了，让他都有麻木。
明明这种困扰，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清水，今晚放学有空吗？」
前桌的苏玲，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
清水这才想起，苏玲今天给很多朋友送了贺卡，唯独没送自己的那一份。
「有的，放学后要一起走走吗？」
正愁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出来了，那么清水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卷好纸条，将其递到了苏玲的手中。
很快，新的字条被塞了过来。
展开后，上面写着「乐意至极。」四个大字。
不过，娟秀的字迹旁，还画着两个好像手掌一样的奇怪涂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清水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他将手伸入到自己的书包里，触摸着那个纸袋。
早点放学吧......
他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