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外,天色才刚刚泛白。
屋子里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细小的声响,搞得江枫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次入眠。
这位最强的魔法使,睡眼惺忪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却发现苏玲已经穿好了校服,站在了玄关处准备出门。
“我靠,这才六点不到啊?!”他抓了把头发,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你梦游呢?”
“什么啊,我要去上学了......”
苏玲踢了踢鞋尖后,理顺裙摆,然后开始低头扎起头发。
“......不是,这边的学生这么早就要上学吗?!我一直觉得我九点上班,就已经是在受折磨了。”
“那我建议你应该来体验一下这边的学生生活,早六晚十一,半月放半天。”
“......”江枫长叹了口气后,看向苏玲的眼神里,满是可悲,“别说了,听着就闹心。”
“也就是听起来有点惨,其实也还好,人的适应能力,远比自己想得强大。”
“那么你现在经过一晚上,有稍微适应以后即将面临的生活了吗?你无法再回到那边的世界,你不再是你父母的孩子,你......”
江枫说着说着,发现站在玄关处的少女,不知何时停下了绑头发的动作。
也许自己说错话了。
这样想着,他停住了嘴,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总要有个适应过程的,对吧?”
苏玲笑了笑,将发圈又缠紧一圈后,向还躺在床上的江枫挥挥手。
“行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然后虽然我动用了点手段把你给安排成转学生回去,但现在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别和以前的朋友太过亲近......”
“知道知道,不用特地叮嘱我。”
苏玲脚步轻快,跳出房间后,她将大门轻轻合上,走上了前往学校的大路。
......
“额,综上所述,这位就是班里新的转学生了,你做下自我介绍吧。”
老周站在讲台上,打了个哈欠后,伸出手,示意身边扎着马尾的少女可以说话了。
苏玲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比较好。
明明直到昨天大家都还是相处了快两年的朋友,向自己的朋友们做自我介绍,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伸出手,接过老周递来的粉笔,转身看向黑板,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在写下第一笔的时候,苏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依稀想起,去年元旦节前时,自己跟清水二人,一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做自我介绍。
“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停下了。”
“不会是紧张到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吧?”
“说起来高考都没几天了,怎么这个时候转学?”
“可能是外出借读,回户籍地考试呗,大惊小怪。”
教室里乱糟糟的,讨论声响成一片。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站在讲台上的苏玲,还是动起手,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我叫苏玲,初次见面,请大家多关照。”
老周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教室后,指向清水前面的一个座位。
“那里还空着一个座位,新同学就坐那边吧。”
......
高三最后的生活无风无浪,过得平静。
大家都把心思放在了永无止境的学习,考试与做试卷上,再加新来的同学总是一个人静静坐在窗边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对所有搭讪的人,态度都冷冰冰的。
因此这个不太好相处的「转校生」,并没有在高三最后的生活里,泛起太大的涟漪。
不过清水倒是偶尔会看到她看向自己,目光有点奇怪,总觉得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种奇怪的感觉,自从誓师大会那晚结束,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只不过高考在即,他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去思考。
日子就这么一直一直往前走,直到季节更替,闷热的暑期到来。
在某一个平常的夜晚,清水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困意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他只觉得自己试卷上黑色的字体都有了重影,再这么坐下去,也就只能是浪费时间,不如出去阳台吹吹风清醒一下。
在拉开阳台门,走出房间后,却撞上了同样捧着马克杯,站在对面的林筱。
对方看了清水一眼后,返回房间,将纸杯电话投了过来。
“这么赶巧?你也出来吹吹风?”
“没办法,困到整个人都模糊了。”清水坦言相对,撑着栏杆直打哈欠,“林筱你平时困的话会怎么做?”
站在对面的少女,将手里的马克杯轻轻举起,紧接着,纸杯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咖啡......”
“除此之外呢......你喝的那玩意太苦了,我难以下咽。”
提议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否决。
“那就听听音乐,带些节奏,会让人心潮澎湃的那种。”林筱笑了笑,“如果我能把钢琴搬到阳台的话,现在给你弹一曲也不是不行。”
要论弹奏的话,清水倒是来了精神。
自己好歹还算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上的,起码是上过迎新晚会的人。
他丢下一句“不用那么麻烦,区区音乐我也会弹”后,就折回了房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吉他应该是被丢在了衣橱里。
虽然已经很久没弹了,不过指法还是有点记忆的。
说起来妹妹清澜之前还饶有兴致地说要学吉他,结果最后也就是三分钟热度。
清水边胡思乱想着,边打开了自己的衣橱。
在一堆挂着的衣服下,摆着一新一旧两个吉他包。
什么时候......有两把吉他来着?!
不对不对,是清澜为了学吉他,偷偷买来放在这里的吧?
清水越想越不对劲,从衣橱里拽出了那把崭新的吉他包,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径直跑到了妹妹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
这样粗暴的行为,自然是收到了清澜的抱怨。
“进屋前先敲门!”
“还轮不到你说这种话!”清水火急火燎地将吉他包递上前询问,“你是不是买了吉他放我衣橱了?”
躺在床上正翻着试卷的清澜,脸上满是鄙夷。
“你自己买新吉他怕被爸妈骂,所以来栽赃陷害我?!”
“我说真的,我衣橱里什么时候有两把吉他的!”
清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导致即使是盛夏,清澜也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我当时演出的时候,用的哪一把吉他你还记得吗?”
“有录像你不看,你要问我?!”
清澜没好气地从一旁拿过手机,熟练地搜索起一中的官方号,然后划到去年,找到了迎新会的那篇文章。
文章内还留着迎新晚会的全场录像,在稍微拖动拖动进度条后,就来到了清水的弹唱节目。
他当时手中捏着的,和现在手中捏着的,是同一把吉他。
“什么啊,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搞了半天,是你自己记错了。”清澜松了口气,将手机熄灭后丢在一旁,“出去出去,打扰我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