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们差不多都到了。
高明亮清了下嗓子,让大家都别说话了,开始开会。
他讲:今天的会大家都清楚,就是三年承包期已满,重新承包队上的一部分田地,看有想承包的人家,仔细想想,可能承包的人家多了,就采取拍卖的办法,谁家出得钱多,就由谁家承包。
他让刘富平把账本准备好,由刘富平负责宣讲具体每一块地,再开始拍卖。
其他的地很快就承包出去了,轮上庙沟一道沟的时候,顾福财和小川就开始注意了。
同时,盯上庙沟两个大坝的还有种田能人,即原五队队长王来成。
他早就打好主意要承包两个大坝的。
等王来成说出承包价,再没人回应的时候。
突然顾福财提高声音说,他再加两百块。
王来成瞪大眼睛看了一下他们父子俩。
父子俩正商量着什么,他听不清。
他咬定牙又喊,他再加一百。
顾小川让父亲再加三百块。
顾福财犹豫了一下,看了儿子一眼,问他有赚头吗?
小川说,有。
于是,顾福财又说,他再加三百块。
这下子,王来成纯粹没脾气了,甚至认为顾小川父子在胡闹,那么高的价钱,有赚头吗?
他说,那就让福财家承包吧。
他的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心想,凭他们父子俩能赔得卖肉哩。
庙沟其余的零碎土地,最后都由顾福财给买定了。
总算起来,他们承包的土地大约有一百多亩。
没有想到,高家人不同意了。
他们纷纷提出意见,不能让顾福财父子全承包了,这样的话,其他人家就承包不上了。
应该有个限度,最多不能超过多少,都要有个规定。
高明亮知道高家人要闹事了,就暂时不说话,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和其他几个主要领导商量一番。
有的队干认为应该有个限度,不能因为谁家有钱,都让他们承包去,那其他人就喝西北风吗?
有的人却认为,只要出得承包费高的,可以承包嘛。
王海平明确认为,顾福财能出那么高的承包费,完全可以承包的,只要谁家还出得更高,就叫更高的人家承包嘛。
有人就和王海平大吵,说他偏向顾福财父子,估计顾家人给他贿赂了吧?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样决定了,必须重新决定个承包的办法。
刘富平有些听不下去,就说今年不也按照往年的承包办法吗?谁有本事,再加钱呀?
王海平说:“就这样,想承包的可以再加钱,别在那儿胡喊吵,钱是最要命的东西,哈哈!”
高家的一群人都在喊吵,说这样不行的,会出现新时代下的地主,国家都不允许的。
每户限制,最多不能超过五亩。
他们都摆出了想打架的架式。
高家几个老者聚在一起商量,不如高家人联合起来,承包庙沟的所有土地。
于是,一个老者说,他们再加两百块。
刘富平建议,谁家承包后,在三日之内,必须把承包费缴到队上来。
他知道高家人顾意闹事的,其他没有几家想承包的。
王海平说,不如现场付地款,空口说白话都不算真正的承包。
来看热闹的都高喊,行,现场付款,那才叫真正的承包,才叫真正的好汉。
高家人一下子傻了眼,如果真的承包下来,别说现场付款,就是在一个月内付清款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大家都没有太多的钱啊!
顾福财给小川说,再不能加价了,真的没多少赚头了,那就让他们承包好了。
他估计他们是承包不起的,等等看他们高家人怎么定。
王海平问高家那些老者,真的敢承包吗?那就掏钱呀?
高家人都在看明亮,想征求他的意见。
但高明亮并没说什么,他们也没了主意。
突然,高明亮又向大家说:“我看这种承包法也不科学,可以重新想些最合理的办法,否则会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的。”
王海平说:“我看这样的办法最好,谁家有钱就让谁家承包,可以增加队里的收入嘛。”
他又看了看顾小川父子俩,他们都示意他们家不承包了。
海平宣布“庙沟的土地由高家人承包。”
高家人自然拿不出现钱的,都不吭声了。
突然有个高家人说:“那就让福财家承包吧,请把承包费现场缴出来吧?”
福财家婆也说:“我们家也不承包了,没钱。谁爱承包谁承去嘛。”
她本来就不想让他们父子承包,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怕因为承包点土地,得罪了高家人。
顾小川站出来说:“你们都不想承包了,这样吧,我觉得承包费抬得太高了,如果再低上两百块钱,我家就承包下来了,怎么样?”
几个高家的年轻人就从人群中冲出来,把顾小川团团围住,说不行,就按照他刚才抬上去的价钱,就让他们家承包,甚至有的人想打他顾小川一顿哩。
顾小川见势不妙,说他们家也不承包了。
没想到,高家人都开始拉拉扯扯上他了,有的竟然打开了他。
几乎所有的高家人都上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打这个一心想人庙沟村人受穷的王八蛋。
顾小川被他们推倒在地,乱脚在踢他踩他踏着他。
小小川他妈着急了,扑上去,护住儿子。
顾福财对着一言不发的高明亮狂喊,高家人,老子顾福财跟你们拼命了,从一孔破窑洞里抓起一根粗大的木棒,朝着那群高姓人狠狠地抡了起来。
高明亮风势不妙,大声地喊:“都住手,没王法了!”
大家一听高明亮发怒了,都停止了动手。
高家人被顾福财打伤了两个,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顾福财再次向高明亮喊:“老子顾老二把这土地承包定了!”
有人也高声喊:“承包了也别想种好地!”
高明亮背抄着手,冷笑着,说他福财兄弟,儿长大了,力量大了,说话做事都不同以往了,想承包就承包嘛,何必动手打人人呢?
他和他福财又没隔阂,冲他发这脾气干啥哩?
他拿木棒子打了人,出出气算了。他显然在告诉他,别太张狂了。他又对高家人说,都往回死,总要弄出点事情才好看了。
说完他背抄着手,踱着方步,慢慢地走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