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韩娥带着一种坚定而迫切的心情,出了将军府。她飞身上马,乌骓老马似乎能感受到韩娥的焦虑和急切,它迈开稳健的步伐,径直驮着她来到城南宋郎中的庭院里。马蹄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韩娥翻身下马,她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决绝和坚定。她向宋郎中深深鞠躬施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老郎中,求你救救义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恳切,显然对宋郎中的医术寄予厚望。
宋郎中遗憾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罗将军已病入膏肓,老翁已经尽力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同情,显然对罗甲的病情感到惋惜。
韩娥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落在地。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痛,但她并没有放弃。她掏出一锭十两纹银,放在宋郎中桌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既如此,韩娥有一事相求。义父想吃柚子,老郎中能否将院中香柚分一枚与我,以满足义父临终所求?”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不屈的光芒,显然愿意为了义父的最后愿望付出一切。
老郎中被韩娥的孝心所感动,他将银两退还给韩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难得你一片孝心,老翁就送你两个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敬意,显然对韩娥的坚持和孝心感到动容。
宋郎中叫徒弟去庭院摘了两个柚子,递与韩娥。柚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它们在韩娥的手中显得格外珍贵。韩娥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出了院门,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
这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腰挎紫色葫芦,迎面而来。韩娥眼尖,她的目光在老者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认出面前这位老者居然是她寻找多时的刘医官。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惊喜和希望,她拉住老者,深深施礼道:“刘医官,别来无恙?”
刘医官吓了一跳,他望着眼前这位英气充溢的中年妇女,怔怔地道:“老翁眼拙,小娘子认错人了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韩娥撩开额头青丝,露出伤疤,笑道:“刘医官,我是韩关保啊,你总该记得这伤疤呀!”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调皮和期待,显然对刘医官的记忆充满了信心。
刘医官定神看了看,这才惊喜地道:“果然是少将军啊!不知少将军到宋郎中处给谁请医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敬意,显然对韩娥的身份和她的请求感到意外。
韩娥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刘医官的到来,或许能给义父带来一线生机。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坚定和期待。
韩娥便将罗甲病危之事说了一遍。刘医官面有难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宋郎中善医疑难杂症,他对罗将军的病都束手无策,恐怕罗将军大限真的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医者的悲悯和无力。
韩娥央求道:“即便不能令义父起死回生,医官看在过去义父待你不薄的分上,总该尽最后努力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恳求。她的眼中含着泪光,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不屈的光芒。
刘医官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韩娥扶刘医官上马,牵着缰绳回城里去了。她的动作温柔而有力,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义父的担忧和对刘医官的信任。
刘医官仔细把了罗甲脉博,把韩娥拉到一边,小声道:“将军最迟明早谢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有啥话,就赶快说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显然对罗甲的病情感到无奈。
韩娥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的双手哆嗦着剖开一个香柚,掏出柚肉,装了一小盘,端到罗甲病榻前。她取了一小块柚肉递到罗甲嘴边。罗甲吃力地吃了几小块后,说他喜欢喝韩娥当年在军中亲手为他做的排骨绿豆汤。
韩娥用瓦罐盛好各种食材,放在炭火上熬起来。她多么希望能尽快熬好这灌汤,让义父最后得到孩儿这片孝心啊!她用蒲扇扇着炭火,看着瓦罐中翻滚着的绿豆,心中充满了希望和焦虑。
韩娥到病榻,看着喘着粗气的义父,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返回火塘旁,快速地扇着炭火。子夜时分,排骨绿豆汤终于熬制好了。韩娥盛了一小碗,端到病榻旁。义母和陈虎、刘医官一直守候在旁边。这时,罗甲睁开了眼睛,看着韩娥手中的汤碗。陈虎、刘医官赶紧将他扶起,斜靠在床头。韩娥吹了吹汤,亲口尝了尝,才一匙一匙地喂给义父吃。
罗甲喝完汤,艰难地拉着老伴的手,吃力地道:“老婆子,我......我不能再陪你了。”他的声音微弱,但充满了深情和不舍。
罗甲把老伴的手放到韩娥手里,断断续续道:“关保,儿啊,你孝顺善良,笃志修行,愿你始终如一。义母......就......就托付给......给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但眼中却充满了对韩娥的信任和期望。
韩娥流着眼泪答应道:“义父放心,义母就是关保的亲生母亲。”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义父的哀思和对义母的承诺。
罗甲笑了,不久眼光突然黯淡起来,呼吸急促,喉头呼呼作响,紧跟着脸色大变,头偏向一边......韩娥和义母及所有人都呼喊着罗甲,但是他却没有再醒过来......韩娥和义母哭得死去活来,陈虎和刘医官也在一旁痛哭流泪。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韩娥的心中充满了对义父的思念和对义母的责任感。她知道,尽管义父已经离去,但她将永远铭记他的教诲和恩情。
罗甲去世的消息如同一阵寒风,迅速传遍了军营。三声炮响之后,随侍的将士们带着沉重的心情,立刻进来给罗甲净身,穿寿衣,入殓,抬入挂满白旗白幡的灵堂。韩娥披麻戴孝,面容苍白而庄重,在灵堂烧纸尽孝,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但更多的是对义父的深深怀念和无尽的哀思。
军中书记官立刻备文,飞马快报元帅府和朝廷,择吉日安葬罗甲。韩娥尽礼守制,衣衾棺椁尽如古式,将义父葬于叙南乡下罗家祖坟。她的身影在墓地中显得格外孤独,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对义父的敬爱和对传统的尊重。
韩娥居庐守墓,陪着义母烧过七七。她的孝心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义母心中的阴霾。遵义父遗训,韩娥要带义母回新都奉养。然而,义母怕给韩娥增加负担,无论怎么苦劝,只是不答应。
义母悲痛过度,不久就病倒了。韩娥四处寻医问药,早晚细心照料,累得人也憔悴起来。她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不屈。义母再三劝她回新都,韩娥却说:“家中有马复宗照管。”
义母见韩娥如此孝心,若再不答应,便真的要影响到她的家庭了。于是,义母带着夫君留下的银两细软,跟着韩娥来到新都。韩娥每天变着法子,做些可口的饭菜,侍奉义母。她的手艺精湛,每一道菜都充满了爱心和关怀。
她陪着义母到门坎坡转转,或者到新都堂弟家走走,或到宝光寺敬香;有时也叫子女们陪义祖母爬上赤岸山,观望风景。就这样,义母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人也精神了,还帮着韩娥喂猪、煮饭。韩娥的孝心和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义母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