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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人被衙役押着离开,好奇的百姓也跟在后面。

妇人没有接点心,夏青撇撇嘴,只好提在手上,准备带回去吃。

掌柜嘱咐了伙计,正要跟着衙役同去府衙。

宋灵淑急忙上前问:“掌柜可见过叫孔敬的江州人,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

掌柜虽然不知道宋灵淑是何人,经历刚才的事,也知宋灵淑是好心帮忙。

客气揖礼道:“未曾听过此名,请问这三位公子是何样貌?”

“个子最高的约三十岁,另外两个年轻些,样貌清瘦…”

“他昨日来这条街上收购了一批棉布与棉花,今日我们约好在此会合,却不见他们人在何处。”

掌柜惊讶地看着宋灵淑,“昨日确实有人出了一批旧棉,就在前方那间小铺中,只是…那批旧棉怕是…”

想到刚才的几人,掌柜内心有猜想,但并不能确认,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直接道出。

宋灵淑顺着掌柜所指,看见街道最末的地方,有一间独立的铺子,铺子大门正紧闭着。

“那间铺子是怎么回事?”

掌柜沉吟道:“具体情况不知,那间铺子原先是卖竹编的,棉布生意也就开了几日而已。前两日不知从哪收来一批旧棉,开始大肆叫卖,吸引众人一阵哄抢…”

宋灵淑露出了微笑,好奇道:“你们东家没有去查?”

“我们东家暂时还没说什么…”

衙役看两人说个没完,开口催促:“衙门那边还等着呢!”

掌柜连声抱歉,只得告辞离去。

宋灵淑看街上人渐渐散去,没有急着去府衙,踱步去了街尾的铺子。

铺子店面较小,门前也颇为破旧,作为买下来做棉布行的铺子,老板不但没有进行修缮,也没有去准备一个新的招牌。

整件事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个铺子像是临时用来倾销货物,并不准备长久经营。

夏青看铺子又旧又小,吃惊地捂住了嘴,“姑娘,莫非孔大哥被人骗了,这个老板拿着钱和货物跑了…”

继而又想到孔敬三人失踪了,更肯定道:“说不定孔大哥他们发现铺子老板跑了,出去追人了!”

“直接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宋灵淑上前几步,用脚踹开了铺子的门板。

刚刚看热闹的人一散,整条街道上的行人已经所剩无几,加之此地较为偏,也就没人注意到这响动。

最中间的门板年岁较长,经不住几下踹,很快就倒下两块,露出了一人大小的门洞。

从外往里看,里面黑黝黝一片,木柜上凌乱地摆放着十几匹帛布,地上还掉落了两匹旧棉布,像被人为踩踏,染上了脏黑的脚印。

铺子内部的柜子侧倒在墙角,纸张、笔墨散落了一地。

铺子里有人起过冲突?!

难道是孔敬他们遇到什么事了?

宋灵淑直直地就往铺子后面走,穿过窄门,里面是狭小的隔间,墙角摆放着十几个大麻袋。

从露出的麻袋口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棉花也已经泛着点点霉黑。

再结合今日之事,宋灵淑已经将整件事猜个大概了。

夏青紧随在后,看见麻袋里的棉花,立刻道:“这家铺子与刚刚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怎么这时也有发霉的旧棉?”

“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宋灵淑脸色凝重,转身出了隔间。

“我们现在就去府衙…”

宋灵淑与夏青来到苏州府衙时,大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被吸引来的百姓都在议论着许家,纷纷猜测许家是否会收下这些发霉的旧棉。

翟云霁早先一步来了府衙,见宋灵淑来了,立刻提醒陈司马。

陈司马朝门房处挥手,小吏赔笑将宋灵淑两人放进了大门内。

“怎么样,开始审了吗?”宋灵淑忙问二人。

陈司马神情严肃道:“卢刺史马上就出来,许大公子也来了…”

翟云霁神情凝重道:“那个妇人想撞柱子,被衙役拦了下来。”

“难道她女儿出事了?”宋灵淑诧异问道。

陈司马隐隐含怒道:“再拖下去才会出事,我已经让人带到后衙,让大夫给她治了。不成想,这个妇人撒泼,说我们要暗中害人,竟想撞柱…”

翟云霁十分不解,疑惑道:“她为什么不敢让人医治她女儿,太奇怪了…”

还不等宋灵淑回话,里面传来嘈杂的开堂声。

陈司马往里面看了一眼,回头对宋灵淑道:“你们先在此等候,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亲自带人与你们同去寻人。”

翟云霁笑着拱手回应:“那陈司马先忙,我们不急。”

随后对宋灵淑说道:“我问了周围的人,有人说看到他们追着一伙人出了城,情况可能有些危险。我只好先来找陈司马,让人帮忙去找人。”

宋灵淑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我问了许家铺子的掌柜,找到了孔大哥买棉布的铺子,那里面可能发生了争执…”

将铺子内部的情况告知后,翟云霁脸色微变,惊愕道:“孔兄可能被人骗了!”

“这…这些人可能是一伙的…”

宋灵淑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那我们就先看看,这些人准备编什么样的话…”

“翟司马,你先去后堂走一趟…”

宋灵淑小声交代了几句,翟云霁表情愕然,随后很快应下,转身入了后堂。

宋灵淑带着夏青走进了堂内大门,站在衙役的身旁往里看。

跪在堂下的五个汉子老老实实,哪还有在街上撒泼时的蛮横,妇人单独被衙役看管着,不敢再闹。

“回…回上官,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说谎…”高瘦汉子面如土色,忐忑地打量着上首的卢刺史。

卢刺史愤怒地拍响了惊堂木,“你如何能肯定,与你们约定好的人,一定就是许家的下人,不是由他人假扮的!”

“他自己说他是许家人…”

“无凭无据,他说什么你便信,你们就没有怀疑过?”

矮个汉子立刻大声道:“行安县棉铺的伙计也说他是许家人,我们肯定相信了。”

“那他如何与你们约定的?”卢刺史双眼微眯,打量着几人。

“他说,按寻常棉价是三斤一贯钱,但现在他家要暗中收一批棉,按两斤一贯来收。条件是不允许让其他人知道,只要把收回来的棉放好,他会让人来过秤…”

另一个汉子满脸愁苦道:“我们几家一等就是一年,直到上个月,我们去找行安县的棉铺,他们又矢口否认,说从来没有叫人来过我们村…”

“那人曾说过,行安县棉铺就是许家的,他就是许大公子身边的人…”

几个汉子一边回话,一边暗暗看向堂内另一侧的许士元和掌柜。

许士元强压着怒火,冷哼道:“胡说八道,本公子怎么可能让人独自去收棉,我许家所收的棉,全是由棉铺管事亲自带人去自签契书。”

“你们所说没有半分凭证,懒上我许家,莫非是受人指使…”

高廋的汉子立刻急眼了,愤愤道:“那些发黑的棉花还在外面,能受谁指使了?我看…你们就是推诿!”

掌柜也一脸怒容,回击道:“总之,我们只认契书,没有契书,我们一概不认…”

“上官…上官…他们真的没有给我们契书。”较胖的汉子带着哭腔喊道。

眼看着审问又拐回了当初的问题,宋灵淑不禁摇了摇头。

卢刺史已经失去耐心,拍响惊堂木,看着几人冷冷道:“不肯说实话?”

“将这几人拖下去,各打五十棍…”

几个汉子一听,脸上惊恐万分,急忙求饶大声哭喊:“是许家言而无信,不配成为江南商会行首…”

许士元气得想动手,被掌柜死死拉住。

翟云霁从后堂出来,脸上还余怒未消,小声将后堂的情况一一道出。

眼看几个汉子被衙役拖到了门口,宋灵淑快步进入堂内,朝上首的卢刺史行礼。

“卢刺史,我已经发现了几人的破绽,请容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