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需要你做件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明白了症结所在,那苏雪霏的用处便不止于此了。
顾延玉敏锐的察觉到这位贵妃娘娘并没有和盘托出,她一定知道自己和皇上都不知道的隐情。
“但凭娘娘吩咐。”
阮桑枝笑了笑,道:“将苏雪霏借给我。”
还没等他应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顾延玉握着茶杯的手顿住,四目相对之时,她也不想第二天传出贵妃娘娘宫外私会朝廷重臣的八卦,索性闪身躲到了屏风后的隔间。
“砰——”
这自在楼莫非是风水不好,怎么接二连三的有人闹事。
就在她暗道倒霉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尤为熟悉的嗓音。
“宋清源!你放开她!”
先是阮商陆扯着嗓子的喊,然后传来几道拳脚劲风,她不由得错开屏风往外瞧去。
还好,是宋清源挨的打。
而他身侧还站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模样看不真切,不过能让阮商陆为她动手打人的,只有堂妹阮明意了。
“阮商陆!你瞎吗?!”
宋清源一手捂着高肿的脸颊,一手以折扇遮挡:“本公子来办自己的事,刚才瞧见阮姑娘。”
“本想打个招呼,但她见着你跟个兔子似的,自己慌慌张张不小心摔了,我好心好意的扶了一下,而已!”
“你放屁!”
阮商陆作势又要打他,吓得宋清源连忙往屏风后面躲,眼看着就要怼到阮桑枝身上,一直沉默着看热闹的某尚书终于出手了。
“宋公子。”
顾延玉抢过他的折扇,顺着手腕打了个转,抵住宋清源的肩。
“放肆!”
猪头脸瞬间暴露于人前,他在原地愣了一瞬,面目霎时狰狞,伸手就要去将折扇抢过来。
顾延玉气定神闲的道:“公子伤的不轻,还是趁早去看大夫较为稳妥。”
“就是就是。”
阮商陆跳出来,在宋清源的伤口上撒盐:“别灰心啊,输在本世子手上不丢人的。”
如今的大盛,宋家为文臣魁首,阮家是武将领袖,若前朝是齐穆之争,现在便是宋阮之斗。
因此,阮商陆碰见宋清源非要凑上去咬两口,就像宋清姝看见阮桑枝也不可能低头一样。
可惜宋清源只带了个柔弱小厮,此时也急得六神无主,申冤无门。不像阮商陆,坚信拳头才是道理,身边一直跟着老仆冯叔,周围少说藏了四个暗卫,是不必担心他受伤的。
眼看着因为几句挑衅,宋清源又要扑上去,顾延玉随手将折扇丢到桌上,也溜到了屏风后。
却见这位贵妃娘娘已经悠哉游哉的坐在小茶几边,旁若无人的吃着点心。
顾延玉无声的笑了笑,微微俯身,朝阮桑枝伸出手。
她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小半块芙蓉酥,将指尖轻轻搭在男人的腕间,随着他的力道起身,径直走到窗边。
“冒犯了。”
腰间传来柔而韧的力道,顾延玉揽着阮桑枝一跃而下,平稳落到了自在楼的后院中。
他收回了手,衣袖依旧平整,随风轻轻晃动。
“你对这里倒是挺熟悉。”
顾延玉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阮桑枝伸手拈住一片飘落的梅花,似有若无的香气唤起她久远的记忆,竟然是凤州才有的品类。
这自在楼背后的主子定然不简单。
“茯苓姑娘已经候在了马车内,微臣这就送娘娘回王府。”
……
南康王府。
守门的胡伯是老王爷的副将,看见阮桑枝的时候只愣了一瞬,便热泪盈眶不能言语,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不过月余未归,丫鬟已然换了面孔,瞧见阮桑枝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见着胡伯恭恭敬敬,也屈膝行礼,称了一声贵客。
“……混账!瞧仔细了,这是郡主!贵妃娘娘!”
“胡伯。”
阮桑枝抬手拦住气急的老人,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您也收着些脾气,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我都舍不得骂一句。”
“少帅!我——”
老人哽咽着,作势便要跪下,被阮桑枝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我身子好多了,还没死呢,可别哭了,被兄弟们瞧见多丢脸啊。”
“好好好。”
胡伯又笑,拍着她的肩膀:“我就知道少帅福大命大,天上的兄弟们都保佑着少帅呢。”
“少帅?我当是谁来了呢。”
来人实在是不太友好,胡伯脸色一白,嘴唇都有些许颤意,可他分明是戎马半生,战功赫赫的老将……
阮桑枝瞬间就不得劲了。
她侧身将胡伯挡在身后,抬手从茯苓腰间抽出软鞭:“让让。”
“阮明雪、阮明月。”
正要出门去的二位小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神气什么?”阮明雪强撑着胆子,阴阳怪气的道:“从冷宫偷跑出来不容易吧,信不信我马上让人将你抓回去?”
“就是!”
阮明月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少了几分惧意:“王府都知道了你的丑事,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御赐郡主不成?”
“说完了?”
“怎、怎么,燕璟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倚仗——啊!”
软鞭破空之声久久回荡耳间,阮明雪肩上的血痕让姑娘们都愣了半天。
“以为我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阮桑枝冷笑着,手腕翻转,又抽了阮明月一鞭子:“王府?阮宏敏知道他庶出的女儿,开口闭口就敢代表南康王府吗?”
“啪——”
“还有,你们不配提他。”
此时,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又想起了被这位少帅支配的恐惧,上一个在她手底下见血的人,还是南康王府真正的世子爷。
“怎么回事?”
世子爷脸上挂着彩,本想悄摸的溜进来,却没想撞见这样的场面。
“她生气了?”
阮家二姐妹以为撑腰的人来了,还没哭出来,却又听到他说道:“我姐身子还没好呢,受不得气,你们惹她做什么?安的什么心?”
“哥!”
作为家里最小的妹妹,阮明月首先哭出来:“你看清楚!是她动手打了我们!”
“谁让你们惹她生气的。”阮商陆皱眉,没好气的道:“也就是我姐还病着,没什么力气,不然高低得在榻上躺三个月。”
就像他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