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窦晗醒来看到头顶陌生的帐子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出现宋墨的脸时更是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宋墨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放于唇边轻吻：“夫人，早安。”
“……你还真是不要脸。”窦晗起身，顺势抽回手，长发散落、素面朝天，带着别样的清丽动人。
“跟自己的夫人培养感情算什么不要脸。”宋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理直气壮。
窦晗无语，让芙蕖打水来洗漱，随后转头看他，“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
“我们都是夫妻了……”
锵！
留下的菡萏亮出袖剑。
“……”宋墨后退，走出去还贴心地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他思索着，好歹刚才他亲手的时候夫人没反手一巴掌不是？
有进步。
窦晗换了衣服出来就见他在傻乐，有些嫌弃道：“你还不去换衣服？”
宋墨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灰色交领长袍，没觉得有什么不得体，“我们不用去敬茶，等下我带你去看看娘亲就行。”
“不行，看着伤眼，要换。”
窦晗理了理衣摆，对他道：“我打扮成这样，你却灰扑扑的，合适吗？”
宋墨一愣，看着眼前被赤金头面、粉色交领凌霄花刺绣绸衫和白罗绣花马面裙，衬得面若桃花的夫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灰色显暗的衣袍……
“我这就去……”
他一顿，忽而抬眼看她，暗藏期待，“不如夫人来帮我选一选？”
“行。”换了个地方，窦晗正是新鲜的时候，很是干脆同意。
跳过一些暗沉的颜色，窦晗拿着衣服比了比，最终选了群青色交领长袍，发冠也给他换了玉的。
“这样看得更年轻一点。”
窦晗见他换好衣服出来，一副风姿俊朗、矜贵从容的模样，点头道。
宋墨整理袖口的手一停，抬眼看她，“怎么，我很显老？”
他们不是一般大吗？
“刚才那件很显老。”窦晗毫不避讳。
“走吧，去看看婆母。”
“好。”宋墨喜欢她的改口，眉欢眼笑，掌心向上等她，“我们一起。”
窦晗瞥了他一眼，伸手过去。
然后就被紧紧握住。
两人来到祠堂，并列跪在蒲团上给蒋惠荪上香。
“娘，孩儿带夫人来看您了，这就是孩儿今后相互扶持、相伴一生的人，您安心。”
窦晗没说什么话，只跟着宋墨叩了头。
从祠堂出来，严朝卿就来找，说是英国公等着他们去请安，宋氏其他两房也等着。
“不去。”
宋墨自认与英国公父子情分已尽，没什么好行礼请安的，而且他们之间早就说清楚了，英国公这时候摆架子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窦晗想了想，“去吧。总要看看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过只这一次。”
她瞪了宋墨一眼：“谁让你还是个世子呢！”
唉，英国公宋宜春到底什么时候死？她能提前搞死他吗？
宋墨无言。
……
两人来到正堂，里面已经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主位的宋宜春远远便瞧见一对璧人相携而来，恍如山涧桃花，相依相偎，看得他十分不爽，等他们进来就直接发问。
“你们先去给惠荪敬茶了？”
他板着脸语气极淡，亲昵地叫着蒋惠荪的名字，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回答。
对于宋宜春来说，这个问题既可以让他责怪夫妻俩让长辈久等，也可以欣慰于他们对蒋惠荪的重视。
进可攻退可守，只需旁观其他兄弟对付夫妻俩就行。
“未敬活人便先敬死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下首一个中年男子跟着出声，带着“果然粗鄙”的眼神看向窦晗。
“这位是？”窦晗看向宋墨。
宋墨压着怒火，“英国公的弟弟。”
“原来如此。”
窦晗却是直接略过了宋三叔，回答了宋宜春的话，“是啊。之前一直听闻英国公对婆母感情深厚，婆母去世后更是垂泪三日，砚堂对婆母也敬重万分，我们便一大早就去看望了婆母。”
她可孝顺着呢！
“你！”宋三叔拍桌，“你看不到我在这吗！目无长辈！”
“可……我是世子夫人，不知叔叔是何品级？若是我的不是，等下就赔礼道歉。早闻国公府规矩甚严……”
窦晗无辜地看向宋宜春，“英国公都没发话，叔叔为何总是抢话？这将英国公的面子置于何处？”
你算什么东西？
“你……！”宋三叔语塞。
他当然没有品级，他们一家就靠国公府吃喝。
宋大伯见三弟如此，更是不发一言。
“好了。”宋宜春见兄弟不顶用，适时开口，“奉茶吧。”
一个丫鬟端着茶盏过来。
宋墨直接推开，“先前府上发生过什么，几位是都忘了吗？”
宋家人想到那血夜，一时都面色讪讪，连宋宜春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颐志堂和英国公府自我娘头七就分了府，人走茶凉，这不应该的吗？”
宋墨说着就想拉窦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