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音心情愉悦地欣赏了一会郁金香园后,才准备回去。
青音在那站了多久,康熙就在那看了多久。守在一边的梁九功也不敢做声,直到青音走远之后,他的耳边才传来康熙的声音:
“回乾清宫。”
“是,陛下。”
康熙也隐约猜出了青音的身份,宫里戒备森严,能进来的都需要报备,那女子一看就是从宫外来的,这段时间进宫的也就只有佟贵妃家里的几个族妹,只是不知道她具体是哪家的。
回到承乾宫的青音感觉腿有些酸疼,回到自己的房内,禾绿殷勤地打了一盆温水,
“小姐,我先给你泡个脚,再按摩下小腿吧。”
“好。”青音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古代米虫的服务。
泡完脚后,禾绿轻轻地将青音的脚擦拭干净后搭在脚凳上,可谓是把大师级的服务贯彻到底,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按摩着小腿,一边轻柔的按着,一边注意着青音的神情,来判断着力度。
在这舒服的按摩下,青音成功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左丞相府,穿得花枝招展露着衣领一大截的鄂伦岱姿态狂放地坐在好友柳轻煦的对面,他潇洒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调笑着好友,
“最近我可听说咱们柳大公子的美名不保啊,被一位年纪尚小的公子夺了你这第一公子的称号啊!”不过调笑着好友的鄂伦岱也不会想到挤下好友位置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小妹。
“这些不过是外人的评价,有何在意。”柳轻煦面容清冷至极,淡淡说道。
“是,柳大公子这么有才华的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外表了。”鄂伦岱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也不失望,他仰着脸靠在亭子的斜柱上,他手长腿长,两只长腿直接伸到了柳轻煦的面前。
柳轻煦微微皱眉,“你好歹一个将军府的贵公子,就不能注意点姿态吗?”
“这有什么,你这亭子太小,我连伸直大腿的权力都没有。”鄂伦岱轻笑一声,对于好友的容忍度十分了解,在他要出手的前一刻就收回了自己的腿。
事实上,将军府的大公子鄂伦岱和丞相府的大公子柳轻煦交好,无疑是震惊了好大一圈的眼球,佟府和柳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真的算的上老对头,这关系主要在祖辈说起,两家的老爷子从先帝的时候起,就一直争锋作对,柳家给宫里送一个女儿,佟家就送一个女儿,只不过佟家的女子生下了康熙,略站上风,一直到了如今,局势不太确定,但佟家也没有以前那么荣耀了。
对于两家算的上下一代继承人的交好,其实族里并没有那么反对,反而一直起着忽视默认的态度,朝堂上的关系变幻莫测,上一秒的朋友下一秒就可能成为政敌,因此暗地里佟家林家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
小咪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刻,青音有些迷蒙,感觉灵敏的禾绿也很快发现了主子的动作,轻柔将青音搀扶起来、简单洗漱一番。
“小姐,佟贵妃娘娘知道你有些累了,让你不必过去了,直接在偏殿用上晚膳就好好休息。”
青音点点头,在禾绿一系列细心体贴的的照料下来到了偏殿,晚膳是一些坚果,一杯热奶茶,还有几碟清脆爽口的腌菜,还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红汤牛肉面。
这段时间佟贵妃对青音饮食的偏好了如指掌,知道青音是个爱吃辣又吃不得太辣的小女孩,特意减少了平时做菜的辣度。可就是这样,青音看着泛着鲜红汤汁的面条,眼睛一亮,她迫不及待地尝了几口,只是简单的吃上一口,青音的鼻尖就冒出了些细汗,辣红的嘴唇也显得更加盈润光泽。
一旁的禾绿则殷勤地为青音剥着坚果,递来奶茶,在殿里做着其他的小宫女们貌似姿态优美地在认真办着事,时不时漂移向青音的羞涩目光暴露着她们的恍惚。
看着贴身照顾着青音的禾绿,她们恨不能以身代之,亲自给青音递上坚果和奶茶。
这顿饭除了心不在焉的宫女最专注的就是奋力干饭的青音了,府里的厨子不比宫里的御厨,这做饭水平御厨着实要高上几个等级,青音想着后面的离去,还真有一点不舍。不过她想也不会很久的。
正如青音所想,到了晚上,效率高的梁九功就已经查明了青音的身份。
“皇上,那位姑娘正是佟国纲将军的嫡次女佟佳青玉小姐,年岁刚满十五,这次也是陪着贵妃娘娘的原因才来的。”
十五,确实小了一点,年纪大上青音好几轮的康熙微微皱眉,
梁九功察觉到自己说年龄时陛下的片刻停顿,他立马反应过来,机灵的说道,
“奴才常说有福之人常福,这美人自当配这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能不让人失望啊。”
听懂意思的康熙轻笑了一声,“你这狗奴才倒是机灵。”
察觉到康熙满意的梁九功讨喜的笑了笑,和皇上陪伴那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他不说十分也有七分,这讨好的事他可是第一的。
不过这段时间佟贵妃病情到底深重,也是好接近那个小姑娘的时机,康熙沉思了一番,打算给佟国纲那个老狐狸暗示一些,小姑娘长得好,免得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伸过来。
就这样,青音在一个月里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回到了佟府。
佟贵妃也许是青音药丸的帮助,虽然病情更加深重了,但也没多少不舒服,甚至还延长了几天活路。
青音回来后的第三天就听到了佟贵妃的死讯,她安静了好几天,让担忧的佟佳夫人也劝导了许多。
对比这些天的外面又蔓延了其他生意的佟佳婉莹,青音的性格无疑让他们心疼许多,可对佟佳婉莹的不对劲年纪大的佟佳夫妇已经察觉几次暗中的试探,明白了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她们的大女儿。
这事他们也没告诉青音,和年纪尚小的夸岱,只告诉了大公子鄂伦岱和二公子法海。
不过青音从佟佳夫人的眼里和府上的动静也还是明白了佟佳婉莹的身份已经暴露。
古人的智慧是绝对不能小瞧的,特别是混迹官场和后府多年的权臣或妇人,只要凭着蛛丝马迹必然也能找到不同。佟佳婉莹上辈子的消失多半也有着佟父和佟佳夫人的成分,要不是站错了队,佟家绝对可以凭借着自身实力再次到达鼎盛。
知道事情的鄂伦岱起初只觉得荒谬,但是在父亲的严厉的眼神他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和几个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是很亲近,他年纪和他们都差的比较大,只记得自己唯二的两个妹妹很是乖巧。这段时间佟佳婉莹的不对劲他也知道,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的身体会被孤魂野鬼占去,他愤恨的说:“阿玛,那个人怎么办?”
佟国纲沉默了会,才开口“她性子猖狂、任性,迟早也会自作自孽,我找来大师说了婉莹的魂魄早已消失,婉莹是在那场风寒里就去的,只要她不影响到家族就这样吧。”
“阿玛!难道就任由她占着大妹的身体!”鄂伦岱有些激动的说道。
“岱儿,我和你娘说过了,也不想再看着婉莹的身体在我们的面前倒下。”佟国纲挺直了一辈子的身子竟显得有些佝偻。
听到这话,鄂伦岱眼睛泛红地看着微微佝偻的父亲,从来没有那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从小崇敬到大的将军父亲已经老了。
“阿玛,是孩儿不对。”
佟国纲轻轻搂了下红着眼的鄂伦岱,“这段时间也多陪陪你额娘和小妹,你小妹的路在宫里啊。”
“?”被一连串消息打乱思绪的鄂伦岱常运筹帷幄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茫然。
第二日起床的青音就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大哥的关心,各种珍贵的字画、新衣、服饰涌进自己的清欢院,挤的整个院子竟然没一个好落脚的地方,青音有些震惊,
“这些东西哪来的?”
禾绿高兴的回道:“小姐,这些都是大公子抬过来的,说是送给你的礼物。”
没错,朴实无华的鄂伦岱的疼爱就是将自己的私库合适就送给青音,不合适的就换成了好看的衣裳和首饰通通给青音送了过来,再加上对大妹妹的疼惜也一并加注给了青音,这也导致了今天一早让青音震惊的画面。
“大哥送的,大哥呢?”青音加问道。
“大公子正在门外偏院坐着等着小姐呢。”
青音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突然送这么多东西,不过人在这边,她也刚好能解惑。
另一旁,坐在偏院里一夜未睡的鄂伦岱黑着眼眶的焦虑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听到一阵女子的轻柔脚步声,他知道小妹青玉来了。他抬起头,和跟着自己的小侍阿玖一并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先前想好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鄂伦岱脑子里一时混乱一时空白,望着眼前这张脸他迷迷糊糊地对着阿玖说道:“这是我小妹佟佳青玉?!”
阿玖颤着音回道:“公子,这禾绿姐姐跟着的也只有二小姐了。”
青音也算是亲眼看到这位大哥的容貌,鄂伦岱的长相和佟国纲并没有几分相似,反而更像是佟佳夫人,男生女相,虽然今日穿得是比较正式的黑色木质纹的长袍,也依旧挡不住那张妖孽长相的几分邪肆。青音暗自点点头,不愧是京城票选的四大公子之一邪魅君子,大哥的长相着实是称得上这个称呼。
“大哥,今日送的太多了。”看着有些发呆的大哥,青音加大了些音量。
回过神来的鄂伦岱有些脸红,这在小妹面前如此不稳重,他的面子都给丢完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故作稳重道:“女儿家的,多些礼物怕什么,玉儿要是还缺什么跟大哥说,大哥都给你找来。”
“……”
面对着豪气十足的大哥,青音回之乖巧的一笑,“谢谢大哥,不过我这什么也不缺。”
鄂伦岱爽朗一笑,“也是,额娘准备得都仔细,肯定也没有缺的。”
直到说了半天,鄂伦岱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突然他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不好好和妹妹沟通感情了,这么好的妹妹他作为兄长不多相处、关心,他和玉儿的交流也不会那么生疏,还有大妹妹。想到这鄂伦岱眼里闪过一抹悲伤。
青音被大哥送了一堆礼的事佟佳婉莹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她还等着大哥的礼物送上门,结果等到了响午,也没等到半点礼物的影子,气得她将自己刚买回来的青褐色竹子样花瓶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声音吓的在院里的下人一个激灵抖落着。
佟佳婉莹在穿越到现在也快将近一年了,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原身,要是刚来时她还觉得这事是不是鄂伦岱已经怀疑她了,但现在安逸已经腐蚀那颗敏感的心,她现在只觉得是大哥偏心,不公平对待她和青音。
站在佟佳婉莹身后看不见的一处,翠花讽刺一笑,夫人和老爷发现佟佳婉莹的事自然也离不开她,她现在也算是佟国纲安排在佟佳婉莹身边的盯梢,时刻注意着她的动作。
看着愤怒的佟佳婉莹,翠花眼神一冷,不过是哪里来的一个孤魂野鬼,难道还想占着小姐的身子享受着大公子同样的对待吗!真是恶心极了。
自从青音吸走了佟佳婉莹身上的金手指后,她也懒得搭理这个穿越者,不管是是非非,只要不惹到她身上,她也不会管这个穿越者。
这段时间因为鄂伦岱的反常也引起了夸岱的兴趣,他也因此难得的去看了这个向病弱的二姐姐,一见惊为天人,从此鄂伦岱和夸岱两人争相来着青音的屋子,来抢夺青音的喜欢。
夸岱爱出去玩的性子也彻底的改掉了,颜控的他整天黏在青音的身后,叫着“姐姐、姐姐。”还爱对着青音撒娇。
仗着年龄的优势和活泼的性子夸岱成功地后来居上地更得了青音的喜欢。
对着这个爱和他抢妹妹的混小子,鄂伦岱深恶厌绝,他嘴上的功夫比不上这小子讨巧,不过他也有优势,鄂伦岱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勾起嘴角。要是让一直跟着他的阿玖知道了,就知道这是大公子一向要算计人的动作,大公子一做出这动作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倒霉的明显就是最近一直爱往家里跑的夸岱,他这些天,一下了书院就往家里跑,连好友林程的游玩邀请也不管了,气得林程单方面和他冷战了好几天,今日也是如此,夸岱看着慢条慢理讲着论语的葛夫子,他恨不得直接偷偷溜走,可今天眼前的可是书院最严的夫子,而且葛夫子和他阿玛还是相识的,他要是告状的话,他绝对逃不了一顿阿玛的亲子教育。
好不容易等着慢吞吞的葛夫子讲完了,夸岱迫不及待地收起了自己的行李,最近二姐姐喜欢甜食,京城有名的德禾酒楼可是出了一道蜂蜜甜酥,每日都得限量,他可得趁早点排队好给姐姐送上这份点心,想起二姐姐见到后的温柔夸奖,夸岱就忍不住憨憨一笑。
结果刚收起笔墨的夸岱就被葛夫子制止,“夸岱,今日你多留一会儿,你这文化太薄弱了,以后每日都在我这多补习两个时辰再回去。”
“啊!”
看着倒霉的兄弟,林程乐出了声。叫这小子这么不理人,现在倒霉了吧!
看着幸灾乐祸的损友,夸岱怒从心生,直接大声道:“葛夫子,林程也想留下来学习。”
葛夫子挑眉,有些意外,“那一起留下来吧。”
原本还暗自笑着的林程的笑容立刻停留在了原处,等葛夫子稍转身后,他才大手一挥直接压住夸岱的身子,小声道:“卧槽,你小子真狠,给我耍昏招!你还是不是兄弟啦!”
夸岱不要脸的笑道:“就是因为兄弟,这不有难同当吗,有福同享吗!好兄弟!”
等着葛夫子转过来之后,他们立马变成原来那样的乖巧样子,安静的看着书。
青音坐在院子里,正快乐的嗑着瓜子,随意的、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美的让人呼吸一滞。
“这个时候小弟竟然还没来,真是稀奇。”
听到这话的鄂伦岱毫不心虚地坐到青音的身边笑道:“可能是小弟贪玩吧,他以前也这样,就爱往外面跑,真是太不懂事了。”
在书院里还苦巴巴学着书的夸岱可不知道他这个大哥在坑了他一把之后,让葛夫子给他加重学习任务,现在还在他的亲亲姐姐面前诋毁他的品格,让他知道了绝对再次和他抵起来。
“……小弟应该不是吧,他这段时间挺好的,兴许是书院的事耽搁了。”
鄂伦岱没有反驳,他闲笑着岔开话题说道:“近日温宪公主召开了百花宴,邀请了我,妹妹不如跟着我一起去散散心。”
青音立刻点头,“好呀!”
这次温宪公主的百花宴可不仅仅是宴会,还有就代表着温宪公主挑选驸马的意思,这次的宴会就是原身上一世被佟佳婉莹下药的那一次,宴会上佟佳婉莹看到四阿哥和八阿哥来了,临生一计从空间里拿了药下给了原身和自己身上,成功踩着原身的身上嫁给了四阿哥,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如她所愿了。
鄂伦岱表情更加温和,“玉儿可以带上面纱,遇到人也没事,就解释脸上过敏就行了。”
“嗯嗯。”
看着乖巧的青音,鄂伦岱忍不住揉了一把妹妹的头。
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消息的佟佳婉莹也确实找上了鄂伦岱,避免让人察觉异常,鄂伦岱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不过这次温宪公主的百花宴不仅是关心妹妹的四阿哥和表面上做事全面、善心的八阿哥来了,就连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来了。
从那日青楼看到青音的那刻,他们就派了人去查,依着性别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到现在胤禟和胤祯还真查出来真人,这次来参加温宪公主的百花宴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碰到那位小公子。
公主府门口见到彼此的胤禟和胤祯就明白了心里的想法,两人默契地没有交流就进了公主府,在宴会里待着的八阿哥胤禩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两人才一起来了公主府,他高兴地站起身和两人说着话,另一旁靠左坐着的四阿哥胤禛就不禁有些难受了,显然他也以为两人是为着八阿哥来的。胤禛对胤禟倒没有什么感觉,可一母同胞的胤祯不支持自己反而帮着胤禩,就让他感觉不爽了。对于这个爱和他反着来的弟弟他现在也是懒得说教了,只要他不在温宪这生事,他也不会管他。
胤禟和胤祯对着温文尔雅的胤禩一向就好,只是今日来他们还有事,是真不想再和八哥多说话了,年纪稍微小点的胤祯有些藏不住眼里的着急和烦闷,让胤禩看了出来,他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暗芒,识趣地停止了嘴里的搭话,放了两人的自由。
看着两人在宴会里焦急的横穿竖穿的身影,胤禩挑挑眉,他的九弟和十四弟这是什么时候背着他瞒了一个小秘密呢?这动作是在找人吧,他颇有兴味的笑了一声。
女席这边,青音也坐着马车到了公主府,鄂伦岱看着站岗的侍卫递上了请帖。
门口站岗的侍卫有些愣住了,眼神莫名看向了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直到青音被鄂伦岱挡住后,他才回过神,红着脸请着几人进去了。
直到青音他们走远后,年纪稍大的侍卫才一把拍向他的脑袋,
“你怎么回事,竟然看着贵人出了神,幸好这贵人心好,要不你长了好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黑脸侍卫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才说道:“哥,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戴着面纱的小姐很美吗,反正就是那种通身的气质都不一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很……”
“你小子,再怎么好看,你也给我紧着你那张嘴,贵人的事你少给我说。”
“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