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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梦非梦

乔离离把手举到面前,那手一下子变得只剩一个虚影,她忙低头看身体,身体也是透明的。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她的魂魄啊,也是,她的身体那样残破不堪的躺在地上呢,她自己怎么才明白过来呢。

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有人从台阶上下来了,脚步声非常急切,还不是一个人。

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乔离离再仔细一看,是蓁儿,是长大后的蓁儿,她大喊:\"蓁儿,蓁儿,\"可是蓁儿根本听不到,她想拉他的手,可是她也拉不到。

乔蓁先是看到了满地打滚的楼心月,然后看到了手脚被砍的乔离离的尸身,还有那散乱在一边的断手断脚。

“姐姐,”他跪在乔离离残破的尸身前,想哭又不敢哭,姐姐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伸出手想摸摸姐姐的脸,可是他不敢摸,姐姐的脸上全是伤痕,他抓起断手断脚,想给姐姐装回去,可是一次次的都是徒劳。

“姐姐!”他凄厉的大叫。

后面下来的人穿着铠甲,手里还有抓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形明明也很高大,可是被他抓在手里,却像一个小鸡仔一样。

他看到乔蓁一遍一遍的企图把被砍掉的手脚接上去,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看着没有指甲伤痕累累的手,看着那只有一个大拇指的脚,他看到了那张脸,脸上有灼伤,有刀伤,有鞭伤,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可是,他还是认出来了,他整个像被定住了一样。

片刻之后,他扔下手里抓着的人,抱起地上乔离离的尸体,不顾乔离离那惨不忍睹的脸,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口中深情的呢喃着:“阿离,我的小阿离,我来晚了。”

他那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阿离,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是阿璟哥哥,是阿璟哥哥。

前世乔离离的魂魄,看到了郁璟晏。

郁璟晏抱着乔离离的身体,乔蓁抱着乔离离的断手断脚,沿着台阶爬上了地面。

从上一次杖毙何嬷嬷让她去观刑,她怕不是有五年没见到阳光了吧。

可是乔离离的魂魄不敢见阳光,她又缩回了地牢。地牢里的两个人正在相互埋怨,相互指责,他们一个是楼心月,一个是被阿璟抓下来的白俊喆。

楼心月的眼睛是瞎的,白俊喆的腿应该是断了,两个人蜷缩在地牢里,各自占了一个角落。

“你们兰纳国让你找什么,你日日用刑逼问乔离离,六皇子和她弟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连累我了!”白俊喆气急败坏的说。

“呵,砍她手脚的命令不是你下的吗?现在知道怕了,当时看到好处时,是谁先做的保证?”楼心月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强大。

“没有你,我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我好好的跟在岳父舅兄身边立战功,回来在朝中立足,风风光光的娶了乔离离,我好好对她和她生几个孩子,该有多好。都是因为你,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白俊喆后悔了,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是楼心月,他把他一步一步的引到了今天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怎么不说你心志不坚,你蠢,你贪,你并不是主子我们选定的最佳人选,可是别人都没上钩,只有你上钩了。哈哈哈哈哈,蠢货。”楼心月猖狂的笑着,仿佛只有嘲笑着白俊喆,她的眼睛才不那么疼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既然要死了,那骂骂这个蠢货出出气也是好的。

白俊喆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爬着扑到楼心月的身边:“月儿,你不是兰纳国的公主吗?快让你的父皇来救我们。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楼心月哈哈大笑,都有笑得都呛咳了起来:“你真是蠢啊,都是骗你的,我从未去过兰纳国,什么公主,可笑的是,我随口编的谎言你竟然深信不疑,怎么还等着当驸马,做皇帝呢,做梦吧!哈哈哈哈哈。”

白俊喆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原来这都是假的,那他都干了什么,杀了乔离离,以为会有更好的嗯前程等着她,结果一切都是假的。

他扑到楼心月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楼心月翻白眼晕死过去,他才松开了手。

乔离离看着他们狗咬狗,怎么这么无聊,有些昏昏欲睡了呢。

“我要去坦白,我要交代,都是你指使的我,都是你。”白俊喆说完这句话,好像忽然找到了一条活路,于是大喊:“我要坦白,我要交代,来人那。”

白俊喆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就在他以为完了,不行了的时候,从上面下来两个人,后面跟着十来个抬着刑具的兵士。

是阿璟哥哥和蓁儿下来了。

郁璟晏摆手让那些兵士上去,对乔蓁说:“看到你姐姐都有什么伤了吗?”

乔蓁点点头:\"永世都不会忘记。”

“好,你姐姐有什么伤,就让他们有什么伤,能办到吗?”

“能!”乔蓁大声应着。

楼心月这时缓过来了那口气,只冷冷笑着什么也没说,白俊喆却惶恐道:“别用刑,我招,我全招,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求你们别动刑。”

“什么都不用你说,你就受刑就好,阿离受得,你也受得。”

乔离离听到阿璟哥哥的声音是她不熟悉的阴森恐怖,可是为什么她好喜欢呢。

“你叫她阿离,你为什么叫她阿离,你们什么关系?”白俊喆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问这个。

乔离离好想咬他一口,想把他一口一口生啖了,她就该这样静悄悄的凄惨的死去,连一个知道她的人都不能有吗?难道说她不配吗?

相比于恨楼心月,她更恨白俊喆,因为楼心月本就是心怀叵测,为了一个未知的目的来到她身边的,可是白俊喆不是,她是他的夫君,他们也算从小认识,她父兄带他上战场挣军功,她照顾他的母亲妹妹,素衣素食为他祈福,四年间做的靴子够他穿一辈子。

大婚修宅子的银子都是她悄悄送过来的,能不要说聘礼,都是她自己置办了,抬到白家,再敲锣打鼓的抬去定国公府下聘。

可是他没有念她一丁点的好,丝毫不念及往日情谊,对她比仇人还要心狠,关在暗牢里日夜折磨了她五年,最后还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她削手断足,他就是一只恶狗,一头毒狼,一条彻头彻尾的畜牲!

“你不配知道!”

乔蓁拿起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楼心月和白俊喆,乔蓁的身材魁梧,手臂粗壮有力,鞭子落下去,皮开肉绽,十五岁的他也算是个大人了。

乔离离越看越迷惑,蓁儿像是个习武之人,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习过武,莫不是他,他并没有去那种地方,而是去了军营吗?

真好呀,乔离离开心的笑了,笑着笑着,她又有些困了。

烙铁烧红了,郁璟晏把烙铁依次放在楼心月和白俊喆的脸上,阿离的脸上就有好几块这样的伤,新旧都有,那得有多痛,每一次都该有多痛。

鞭子打在身上时,楼心月还能忍,烙铁一烙,她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惨叫,哭喊求饶的声音超过了白俊喆的。

这声音可太美妙了,乔离离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