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慰问那天,董事长张进喜对车站工作来了一个突然袭击。虽说在突袭中看到车站的工作可圈可点,但张进喜并没有给予一定的表扬,也没有给予曹清连一定的安抚。
反而,张进喜在曹清连面前却显出了严肃的一面,并批评了曹清连。这是张进喜有意而为之,为的是给曹清连一定的压力,让其处理好与邬良的关系。
邬良从北京回来之后,在董事长办公会上汇报分管工作时,还特意汇报了对神州车站《通报》批评的问题。
针对那天看到车站存在的白色污染,他用了“脏乱差很严重,损害了铁路形象”这句话。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垫砖,说的总经理周志耿也信以为真了。
性格直爽的周志耿,在发言中借助邬良的汇报,说到神州车站环境脏乱差时,口气也比较严厉:“神州车站是我们的重要窗口,窗口工作没小事,对于存在的这一问题,我们必须引起重视,必须引以为戒!”
但董事长张进喜却将信将疑,他猜测邬良有点小题大做。之后,董事长又通过客运部了解具体情况,印证了他的判断。
虽说邬良挤掉了曹清连而上位副总,让张进喜心中不爽,但已经既成事实改变不了了,那就得面对现实,不能让邬、曹二人发生严重的矛盾。否则,不仅对集团公司的工作不利,也会影响董事长的精力。“将相不和,会有灾祸”呀!
邬良虽说在工作上没什么思路,也不愿下功夫,但他也是个精明人,对官场的道道摸得很透。
他明白,当一个基层领导不太容易,需要领兵打仗,冲锋陷阵。但是,要当一个更高层次的领导,尤其是副职领导那就比较轻松啦。
只要处理好各种关系,尤其是处理好与上面关键人的关系,就能站稳脚跟,稳坐钓鱼船,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何况,他已经攀上了拥有生杀大权的那位北京大人物,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大问题,仕途上那就是进了保险箱。在这个位置上熬上几年,再努把力,说不准将来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但他也清楚,他必须处好与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关系,特别是与董事长张进喜的关系,因为集团公司的大权在董事长手上。
如何处理与班子其他副职的关系,那就次要了,副职们都是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一般谁也不尿谁,面上嘻嘻哈哈过得去即可。
而对于下面基层的关系,完全不用顾虑。现如今,下属干部大都是势利眼,只要你有了地位和权力,谁都会巴结你,没有人和你过不去。看看每年的职代会,就能证明这一点,在例行的领导干部测评中,没有一个不被评为优秀的。
对于日常工作,邬良也不愿像有些领导那样追求什么卓越,搞出什么名堂,忙得天天不亦乐乎。他要的是牢牢抓住权力,权力决不能丢,然后就是尽量潇洒一点。
其实作为集团公司的领导,要想潇洒点也并不是一个难事儿,关键在于自己。尤其是当副职,具体工作上也根本不用操那么多心,因为上面有董事长出思路、指方向,中间有总经理领着干,下面有机关职能部门和基层单位扛着责任,自己只需要喊喊口号,开开会,讲讲话,例行一下公事就行了。而讲话这东西更好办了,一般都有秘书来写,都有现成的模式,大同小异,千篇一律。
正因为深知关系就是生产力的道理,聪明的邬良上任后,首先就先跑了一趟北京,给北京方面的领导和对口部门的关键人物报个到。于是,那天上午他乘车去了北京。
以集团公司副总身份第一次进京,邬良费了一番心思。他没有找集团公司在北京的办事处接待,而是让铁龙公司的冯总全程陪同。除带了几箱茅台酒之外,还带了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刺绣和瓷器,档次很高,价值不菲。对于给仅仅工作关系的官员送礼的规格,邬良很有经验,把握的恰到好处。
在北京三天,邬良喝了四场酒,分别拜访了6个关键部门和分管的部级领导。而收获最大的是,他见到了那位决定他命运的铁路大“家长”士心军,虽说只是在士心军办公室呆了几分钟,但那也是超乎寻常的。
要知道,全铁路系统近200名正局级的干部,要想得到士心军在办公室接见,有些人几年都轮不上。
这,都得益于邬良那个山西老乡,过去名不见经传,如今却是颇有名气的女老板,是她这次为邬良搭的桥。
……
那位女老板是做煤炭运输贸易的,名叫辛秀枝。邬良在集团公司调度部工作时,因为老乡关系,他们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
辛秀枝相貌平平,但具有山西人善经营、会来事儿的特质,通过人脉涉足到煤炭运输行当。一开始她的生意做的并不大,但后来发展较快,现在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啦。
集团公司原副总王祥宇调走的档口,辛秀枝得知了消息,正好在神州安排了一场山西老乡聚会。这场聚会邬良当然是座上宾,并且是重要的贵宾。
席间,辛秀枝向邬良打探有可能谁来接替王祥宇,邬良流露出一种渴望却又失望的情绪,说:“听说可能是鄂那个学兄曹清连,董事长看上了他,没看上鄂,唉…”
辛秀枝当场没说什么,但是,散场时,却安排了单独和邬良一起喝茶。辛秀枝主动问邬良:“老弟,咱们不是外人,有件事儿鄂想问你一下。”
邬良喝的有点麻,却并没有醉,但借着酒劲就毫无遮拦了,说:“看辛老板说的,咱们多年的关系了,有啥还不能问的。”
“那好,鄂就直说了吧!”辛秀枝让服务员离开,把门关好,接着问:“这次你们这个副总的位置,你敢不敢竞争一下?如果想竞争一下,咱可以给你助把力,你给鄂说个心里话?”
“哈哈,鄂的大姐你开什么玩笑!要说想法鄂怎么没有?可是要说竞争,鄂真的还没有实力,尤其是和鄂那个学兄曹清连相比,咱的确不行啊!”
邬良很随意地叫了辛秀枝一声大姐,他以为这位老板是在和他开玩笑,或者说是在忽悠他。
“邬老弟是不是觉得鄂喝多了,在和你开玩笑呀?可鄂要是真的能帮你一把打败别人,那你说该怎么办?”
“哎呀,你别再逗鄂了,为这事儿这几天鄂正烦着呢,你还来逗鄂。你要真有那本事啊,那鄂上任后就不会亏待你们公司!”邬良也是半真半假地侃,他根本不信这个其貌不扬的女老板,能有什么神仙之力帮他干掉曹清连。
……
后来,当邬良成功上位后,对这位老乡真叫佩服到家了。邬良想不到,辛秀枝竟然和北京的士心军关系不一般,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邬良从北京回来之后,专门安排了一次货源调查,走访了部分煤炭生产和运贸企业。
当然,辛秀枝的鑫欣运贸公司,则是他走访的重点企业之一。“商谈”中,针对鑫欣公司的需求,邬良当场拍板,新的一年,给该公司增加煤炭运输计划50万吨。
要知道,50万吨的煤炭运量,不算经销收益,仅运输利润就可增加2千万元以上。
当然,在鑫欣公司安排的晚宴上,邬良也享受了公司最高规格的接待。尤其是辛老板下大本钱,把正在拍电视剧的女主角都请过来给邬良作陪,让邬良好不兴奋。要知道,辛老板过去只请女主角陪过北京的士心军。
作为管运输经营的副总,邬良知道其主要的权力一个是车皮,一个是车票,车皮是票子,车票是面子。至于其他方面的的权力,也有不少,但都没有这两个实在和现实。因为大的决策权如人权等不在他手里,小的决策权含金量不高。
邬良还清楚,车皮权力他比较好掌控,毕竟他干过调度,管理体制决定了权限就在他手上。而车票方面的权力则比较特殊,权限比较分散,目前主要是在车站并且是大站。
鉴于曹清连的秉性和实力,更加上这次自己的逆袭,邬良明白他可能对这位学兄难以驾驭。况且,自己虽然捷足先登,但实事求是的讲,曹清连的潜力还不容小视。因此,他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来对付这位有点硬气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