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团结厂工人中站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王队’显然是意外了一下。
同时,黑子和那些闲散人员,也十分意外。
有的人甚至直接嗤笑出声:“这么个小年轻?毛都没长齐,就成厂长了?”
这话一出,一阵嘲笑声响起。
王杉倒是并没有因为秦天年轻而有什么轻视,而是深深看了秦天一眼,这才说道:“我是中城区治安大队的队长,我叫王杉。”
但随后话锋一转,回头看了黑子一眼:“接到群众报警,你们这儿,有人聚众打架闹事?”
嘲笑声立刻偃旗息鼓。
黑子双手抱着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王队的目光。
王杉看了看秦天,又看了看秦天的身后。
几台挖掘机和推土机停在厂门口,工人们的手里还提着管钳、铁锹……
秦天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心虚。
但嘴里却说道:“我们厂这些都是工人,这……工作的时候,拿些工具……工具……很合理吧……”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地上的两个粽子,从团结厂众人的腿间,露出来两个脑袋。
样子,颇有些惨。
看到这一幕,秦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杉倒是不以为意。
对秦天说道:“让工人们都散了吧,我们治安员来了,就不会有事!你们把人也放了吧。”
团结厂的工人,这才将两个粽子身上扎扎实实捆着的皮带松开。
随后,在秦天和赵燕台的示意下,工人们回到了厂子里。
几台挖掘机和推土机,也开了回去。
王杉又回过头,看了看抱头蹲着的黑子问道:“黑子,你看,是我把你们这些人全都带到治安大队谈,还是你们在这儿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
黑子一听,站起身谄笑着:“嘿嘿嘿,王队,就……不去您那儿了吧……我们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保证!保证不动粗。”
随后,二百多斤的壮汉急忙招呼着七八十号手下,收了横幅,然后全都散去。
只留下自己和两个哥们儿。
看着散去的七八十号社会闲散人员,王杉瞳孔缩了缩,皱起了眉头。
“黑子你现在阵仗不小啊,想当黑大哥?”
黑子一听这话,顿时一阵腿软。
“王队……哪儿……哪儿敢啊……这话可不兴乱说……他们……哎呀……他们就是城中村一个人一天80雇来的……虚张声势一下……我们公司……王队您知道的……就十来号兄弟……哪儿敢碰黑的瓷儿啊……”
“谁……谁不知道现在扫黑那阵势……”
扫黑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要是一旦定了黑的性质,那可都是从重判罚的。
王杉笑了笑:“一会儿你回去,把你雇的那些闲散人员的名单,给我写一份。一个人都不许少!明天让人送我那儿去。”
黑子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哎……行,王队……”
王杉点了点头,又指着团结厂两扇已经严重扭曲的铁大门:“你们干的?”
黑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谁……谁知道这玩意儿质量这么差……就轻轻一拉就……”
“毁坏人家物品,要照价赔偿!”
黑子乖巧地应道:“行行行,没问题。”
“外,小子,大门多少钱,等会儿报个价,哥赔给你。”
眼看着团结厂外的闲散人员都散去,围观的人群没了热闹看,也便渐渐散去。
秦天和赵燕台,将王杉等几名治安员,和黑子几人请进了厂。
找了间会议室,准备坐下来谈这个事情。
直到这时,王杉终于才回到正题上来,对黑子问道:“银行贷款拖欠,自然有法律介入。该封厂封厂,该拍卖拍卖,该坐牢坐牢。”
“雇你们这要债公司,什么意思?”
“要钱?要命?还是要人家厂子?”
黑子讪笑着:“嘿嘿嘿……王队……银行嘛……他们自然是要钱的……想要他们厂命的,不是银行。”
王杉若有所思:“既然是要钱,还把事情搞这么难看?”
随后又看向秦天:“有一句话,他说的挺对。这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的。这个事情,你们厂总还是得给人家银行一个说法的。不能老是拖着。早点解决也是对你们好。”
秦天听后当即说道:“明天早上,我去银行和他们主管谈。团结厂的确是欠了银行的钱,但前段时间是经营出了问题,现在已经开始转好,有能力逐步还款了。”
王杉看了看黑子:“听见了?”
黑子顿时眉开眼笑:“嘿嘿,听见了,王队。只要他们团结厂给银行还款,就什么都好说。”
“我就说嘛,都有钱给全厂工人发工资,怎么就不能还钱呢?”
说着,黑子又向秦天说道:“小子,你只要确定能给银行还钱,今天这个事儿咱们就算暂时停了。但不要耍什么小聪明!王队刚都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到哪儿我们都有理!”
王杉眼见两方基本和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从其他治安员那里要来一张出警单子和一张白纸。
出警单递给了秦天,而白纸则递给了黑子。
王杉对秦天道:“既然你们厂没什么事,就帮我在出警单上签个字。等会儿你们留我个电话,如果再有什么骚扰,可以联系我。”
转头又对黑子说道:“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不再带人过来闹事。如果再搞这么大阵仗,还tm持械。我亲自给你带扫黑办去!”
黑子听到这话,缩了缩脖子。
马上就乖乖写了张保证书。
得到了双方的保证和‘和解’之后,王杉带着治安员离去。
留下黑子一边抹着汗,一边唉声叹气,直嘟囔现在生意难做。
转过头,黑子对秦天说道:“小子,你给报个价,你那破铁门几块钱。老子赔给你。”
而秦天却并不答话,而是先去了一趟厂长办公室。
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来,递给了黑子。
“一个铁门而已,说什么赔不赔的?回头找俩膨胀丝再打上就好啦。”
黑子一愣。
有些迟疑地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却是两条华子。
秦天笑着说道:“你比我大,我舔着脸叫你声哥。”
“刚听王队的意思,黑哥是讨债公司的。那要钱就是你们的工作,咱们俩没有私仇。对吧?”
黑子点了点头。
“不如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团结厂也有求黑哥的地方。您说是吧?”
“你们也是大老远这一趟,一点小意思。”
黑子有些意外,倒是脸上露出了笑意。
“怪不得小小年纪能当上厂长,你这小子,有点意思的。”
说着,就要带着剩下的两个小弟离去。
不过临走,还是笑着冲秦天举了举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随后说道:“等这事儿完了,有空哥请你喝酒。”
送走治安员,又送走黑子。
副厂长赵燕台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着秦天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慰。
可却发现,秦天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愈发难看。
赵燕台有些莫名其妙。
“小天……怎么了?他们不是都走了吗?”
秦天脸色带着些许阴沉:“要咱们厂命的……不是银行……那会是谁?”
“而且……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厂给工人发工资的?”
赵燕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