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的屋子,一下安静了下来,氛围诡异。
这会,就算是高柚和高子,也是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刚才的事,她们都看在眼里,也是觉得可能有邪祟作怪。
高柚开口询问:“小姐,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此时姒禾面色漠然看着不远处的尸体,然后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先在这等着吧,一会还会有人来。”
见她这么说,且一点不害怕的样子,姐妹俩都不由有些钦佩,甚至有些怀疑,刚才那事,是不是有她的手笔?
只是,她们真没看什么端倪。
一旁的高子不由问:“小姐,这真是有邪祟作怪吗?”
平时两人都很少说话,但今日确实是忍不住问出声,这话,也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姒禾看了高子一眼,唇角微扬,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前些日子,郭家没少发生这样的事。”
高子又问:“但邪祟在青天白日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
而且害的人还恰好是李嬷嬷,死的时间也又这般的‘巧合’,正在对峙的时候,高子莫名觉得,这事可能真与她有关。
姒禾提起茶壶,倒了杯水,说:“谁知道呢。”
她放下茶壶,拿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水。
高柚和高子两人便没再说什么,规矩的站在一旁,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尸体。
不一会,管家带着一个法师前来,随行的人里,除了法师的两个弟子以外,还有一队护卫,他们一个个都严阵以待,手中要么是拿着桃木剑,要么便是各种驱邪的物件,脖子上系着的符纸也挂了出来,防护的十分周全。
此时,外头的太阳正是热辣的时候,阳光灿烂。
香雪院里的下人基本都站在院子中间,晒着太阳,尽管炎热,但更安心。
前些日子闹邪祟的时候,法师便说过,这些鬼物邪祟都见不得光,只要身带符纸,站在阳光下,什么邪祟都不敢近身,乱跑反而容易出事,事后也容易受到惩罚,所以她们才这么老实的在院中待着。
法师来了后,他们一群人便也先在院中等候,听吩咐行事。
这位法师姓陈,不单在广安城里颇有名气,就算在整个中州,也是叫上的名头的,被郭家重酬请来。
虽然之前郭家是出了些事,但陈法师来了后,那些作怪的邪祟就被灭除干净了,不过,郭家老夫人感觉还是不太安心,又请他多留住些时日,所以他才来的这么快。
陈法师则带着两个弟子,朝屋里走来。
踏入屋门,便见这院落的九小姐坐在桌边,淡然喝茶,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婢女,同时也是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害怕,最多只有警惕。
“九小姐不害怕?”
陈法师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倒没在急着去看那具尸体,而是打量面前这个先让人好奇的九小姐。
毕竟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无不吓的惊慌失措,更何况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屋子里还躺着尸体,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面上平静的很。
姒禾也在打量着这个法师,看样子,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他一副道行颇深的模样,不过,从他身上携带的一些物件,也能看出他大概的能力水平,她淡然回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
陈法师道:“鬼物邪祟可不分善恶,九小姐这般毫无顾忌,容易吃亏。”
姒禾浅笑,倒也没反驳他。
陈法师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了几张符纸,放到了桌上,道:“这几张符,便赐与九小姐,愿小姐安康。”
姒禾看了眼那桌上的符纸,伸手拿过,虽然不需要,但还是开口道:“多谢法师。”
陈法师点了点头,这才往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走去。
这具尸体没有异样,这个屋子也没有异样,息他刚进这屋门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阴邪之气,他腰间系着的青铜符铃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也是他为何在进来后,没有马上去看尸体情况的主要原因。
他蹲下身体,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确实是自己撞死的,尸体上没有一点阴邪之气的残留。
在来之前,他有听郭大夫人及随行的下人复述了当时的情形,听起来,确实像是邪祟上身后的自尽而亡,看现在看来,这情况倒是更复杂了些,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阴邪之物,又怎么可能邪祟上身呢?
他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在门窗之上还贴了一些他的符纸,那些符纸没有任何的异样,也证明了这里没有鬼物邪祟来地,可这老嬷嬷又是怎么死的?
陈法师皱着眉头,思索着,又再次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看向姒禾,问:“九小姐能否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没发现什么异样。”姒禾说着,便又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形,她说的简单而客观,仿佛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叙述,语气没有惊慌和害怕。
陈法师听完,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她,道:“九小姐对于鬼物邪祟并不害怕?”
姒禾道:“曾经怕过。”
陈法师挑了挑眉,“哦?那为何不怕了?”
她唇角微扬,似回忆起了一些事,半晌后,道:“胆子变大了呗。”
她说的轻巧,但也显然是不想细说。
见状,陈法师便也没有多问,只觉得这位九小姐有些深不可测,并不像表面上看来起那么简单。
他直言道:“这位嬷嬷死的怪异,但却不是因为鬼物邪祟,这屋子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若九小姐介意的话,可以请求老夫人换间屋子。”
她说:“我不介意。”
听到她这话,陈法师看她的目光更不同了。
毕竟寻常人都会介意这死过人的屋子,何况死因不明又怪异,但她是真的不介意、不害怕,这已不能说是简单的胆子大了。
只有心里有底气,才无所畏惧。
“九小姐懂驱邪之道吗?”
陈法师终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目光里的打量,比之前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