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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看他缠在身上的布料,想是之前自己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

林嫦儿自诩在后世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儿也一时有些慌神,更不敢轻易去拆除他身上那边绑带查看伤口。

只是,很快,她便又回过神来,这样的伤,不是她能处理的。

又不清楚他是因何而伤,但从他没有去四海酒楼反而来这荒僻的乡下找她求救来看。

因是有所顾忌,所以请大夫不现实。

林嫦儿脑子飞速转动,跟着眸光一定,心下已然有了主意。

“三哥,”她唤。

“我在,”吴清丰虚弱的应声。

林嫦儿道:“你这伤,我一个人无法处理,现在,我去把我娘叫起来帮忙,再去隔壁把医婆请过来。

你放心,我悄悄的,不惊动旁人。

你莫睡。”

吴清丰原本合着的眼吃力的睁开,“我不睡。”

林嫦儿“嗯”了声,也不浪费时间,火速出门将顾母叫醒,又把徐棍儿挖起来,也不敢开院门,只从自家矮墙上步了梯子,翻进隔壁医婆的院子里去请人。

徐棍儿跟顾四郎,小金鱼是一个屋睡,顾小鹿跟着顾母,这一来,其他几个孩子便也都被惊醒。

只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有林嫦儿在,天塌下来也会有她顶着。

所以,并没有因为好奇而问东问西。

顾四郎从小跟着顾母,是生火的一把好手,小金鱼跟顾小鹿就去帮忙抱柴火。

林嫦儿挂心吴清丰,在房里看着,时不时同他说句什么。

吴清丰的身体因为失血早已疲惫不堪,也不懂为什么林嫦儿不让他好好睡一觉,但还是依了她,她唤,他便应,同他说话,他也回上一两个字,让她知道自己还醒着。

虽然林嫦儿已经是尽量小心,但还是叫顾大郎顾二郎兄弟也听到动静。

林嫦儿倒也没有欺瞒,简单将事情说了。

吴清丰此前帮林嫦儿主持过公道,是林嫦儿的恩人,也便是他们顾家的恩人。

故而,兄弟俩什么也没说,换了两个小的下来,由他二人去烧水。

等到水开,林嫦儿先摸了白糖跟盐,按比例泡了一大海碗。

因怕吓着家里人,所以林嫦儿叫顾大郎顾二郎带着顾小鹿一块在厨房里看火。

顾四郎跟小金鱼则在墙脚下接应,自己一人端着盐水进屋。

她回去的时候,吴清丰依旧睁着眼,只是眼神有些迷蒙。

“三哥,”林嫦儿唤他,带他眼神清明些,她凑过去,“你身上失血严重,先喝些水。”

吴清丰阖了阖眼表示回应,又挣扎着要坐起,林嫦儿忙伸手按住他,“别动,伤口崩开失血更快。”

她没再废话,端着海碗,用勺子喂他。

吴清丰本以为只是水,没想入喉却是一阵甘甜,仿佛枯草逢甘霖。

也不知道是何道理,但眼前这小丫头,很多想法,一向不是他们所能理解。

待一大海碗的盐水喝完,吴清丰也觉得身上竟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

林嫦儿也发现他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丝血色,只奇怪的是,徐棍儿跟顾母却迟迟没有回来。

林嫦儿有些着急,说明缘故,便要出去查看,正好看到月色里,一大一小朝这边走来。

等走近了,才看清,是小金鱼跟隔壁那位医婆,老婆婆照旧穿着一身泛白的粗布麻衣,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同此前,身上背了一个药箱。

见了林嫦儿,也不废话,直言,“是何情况?”

林嫦儿没瞧见徐棍儿跟顾母,心里有些疑惑,但这会子也顾不上问。

至于吴清丰是如何受的伤,她此前也没有问过,便只将自己看到的说给她听,“多处受伤,失血严重,之前有简单处理,暂时止血,神志还算清洗,刚刚,我喂了一碗糖盐水给他喝下。”

医婆讶异的看了林嫦儿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迈步进屋,待看清躺在床上的男子,她眯了眯眸,朝林嫦儿道:“热水。”

林嫦儿“哦”一声,忙去厨房端了热水过来。

“你来的正好,把他衣服解开。”林嫦儿再进门,就听医婆吩咐道。

林嫦儿:“……”?!

她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医婆面无表情,“嫌弃我老婆子呢,不叫我碰。”

林嫦儿:“……”

有些好笑,但这情形,也容不得她说教,只朝吴清丰道:“三哥,我现在跟医婆一起检查你的伤势。”

吴清丰皱眉,看她一脸坦荡的伸手过来,神情有些恍惚,本能的伸手要挡,却被林嫦儿干脆利落的按下了。

林嫦儿动作麻利的解开他身上缠着的布带,跟着解开他的外衣,里衣,直到露出伤口。

虽然她之前便知道他伤的重,但这会儿真见了伤口,仍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大小小伤了十多处,最严重的是肩膀,深可见骨,好在,没伤着五脏六腑等要害处,林嫦儿深吸一口气,觉得万幸。

医婆已经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林嫦儿,“先洗净伤口,再敷上。”

又点点几处又深又长的伤口,“这几处,要缝合才能好的快。”

林嫦儿点头,看老人家并不准备动手的模样,也没多说,只利索的用热水打湿帕子,“三哥,我现在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点。”

吴清丰阖着眼点头。

林嫦儿手速很快,小的几处伤口,不多时便叫她清洗干净又重新敷上药。

这会子没有现成的绷带,林嫦儿找了件新的里衣撕开给他包扎。

吴清丰无意睁开眼,正好瞧见她撕开里衣的模样,拿着剪刀剪开一个豁口,跟着麻利的撕到底。

眼底没有半分舍不得,浑身都是淡定从容。

等给他包扎时,动作更加娴熟,仿佛这件事,她之前已经做过千万次。

昏黄的火光映照着眼前的女子,吴清丰心底竟生出她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的困惑。

更有一种她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错觉。

林嫦儿一心处理伤口,无暇去看吴清丰的反应,等处理到需要缝合的地方,才有轻声开口,“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跟着伸手,“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