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事不好了!兄弟们全部出现高热呕吐的症状!”
凌清予一惊,从营帐中出去,“所有人都这样吗?”
“不是,是今日受罚的兄弟全都这样。”
不远处的帐子里,刚刚和衣躺下的姜砚秋也听见了,一骨碌起来了。
出来就瞧着凌清予他们正往大军的营帐过去。
她也跟上,“怎么了?”
那个过来禀报的士兵,看了眼凌清予,又看看她,“军医正在查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姜砚秋微微点头。
凌清予放缓脚步,“你不多休息一会儿?”
担心大家的身体之余,也怕累坏她,他听沈黎说了从玉泽县一路过来都没有休息,小丫头自己骑马日夜兼程地赶路,以前确实小瞧她了。
“没事,晚些时候再睡。”
大家都被搀扶去外面的空地上去了,他们过去时,只见着一张张发白的脸。
“他们这是怎么了?”凌清予大步上前,询问正在诊脉的军医。
军医起身,给二人行了礼。
姜砚秋瞧见他行礼的手势,这位军医大叔也是清风阁的人。
他思索着回话,“兄弟们是中了毒。”
“中毒?”
“什么毒会让他们这样?”
军医解释:“七日活血散,与寻常所见的活血散有所不同。无色无味,但因为用药特殊,含有毒性,使用在伤口上可以强行破坏创口,使伤口越发溃烂,难以愈合,且还血水不止至少七日。”
“怎么会中毒?”凌清予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伤患的上衣,裸露的后背伤痕累累,不过目之所见的伤口已经不淌血了。
“血止住了?”
“幸亏主子带来的新伤药效果甚好,直接解了大半毒性,也正是因此,两种药物相互作用,才出现了呕吐高热的现象。若非如此,寻常伤药下去,咱们也只当是伤口愈合得太慢,不会察觉到别的异样。”
说到这里,军医觉得有些惭愧,之前以为大家受了杖刑,就是寻常伤口,没有多加检查,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眼下需要再配些汤药解了剩下的毒性。”
“那就快些配药解毒。”凌清予垂放在侧的拳头渐渐捏紧,这个曹洋,只是废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已经让人过去大营那边配药了。”
军医的话才刚刚说完,过去取药的兄弟就火急火燎地狂奔回来了。
“将军,曹洋的人说这些药方上的药材全都没有。”
“混账!我亲自过去取药!”
“等等。”姜砚秋拦住盛怒的凌清予,“他现在肯定想办法把那些药材藏起来,你过去要他拿出来还得费工夫。而且他敢在演武场上动手脚,难保不会在药材上面做小动作,等军医核查完毕,还不知大家要遭多少罪。”
凌清予见她不着急的样子,猜测着询问,“那……你还带了别的药可以解吗?”
“嗯,我回营帐里拿一下,你们先准备几锅可以饮用的水,记得一人一杯,刚好下口就行。”姜砚秋说完,转身快步往她的营帐里面去了。
她用灵露试着解过几种毒,对于七日活血散这种程度的毒,必也没有意外。
等她提着几个竹筒杯出来,那边已经摆上三四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碗。
她过去往每个碗里都滴了灵露,“给他们喝下吧!”
碗里的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多出了一股清新的竹香。
军医还有些好奇,这里头加的是什么解毒圣药。
不过,沈黎径直过去,先端起一碗水给最近的伤员喂下,军医也就暂时歇了心思。
其他的人也跟着照做,一个接一个,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等最后几人喝完的时候,最先喝下水的人已经好了许多。
军医见着一个个方才还是半死不活的,现在都有了血色,还有精神说笑。他赶紧上前,把完脉后惊叹不已,“穆老配的药果然非同凡响啊!”
姜砚秋笑笑,不置可否。
凌清予也放下心来,“今日多亏你了。”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话说,这毒又是曹洋做的吗?”
“八九不离十。”
“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药?”姜砚秋没想到军中也会出现这种人,突然间对镇国大将军也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流点血而已,他又没有直接要人性命。再说了,今日要不是你带来的极品伤药,这群大老爷们粗枝大叶的没准儿还真没有发觉。”
凌清予面上平静,然而心间也是怒意滔滔。
不过小半日,大家便神奇地发现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背上的伤也只有表面上微有不适。
凌清予亦有些诧异,穆老的医术居然如此出神入化了,他看了眼在收拾竹筒的姜砚秋,对着众人朗声说道,“穆老的圣品良药极其难求,大家切莫不可外传。”
“是!”
嘱咐完众人,见姜砚秋在发愣,他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
姜砚秋回神,略一思量,便将心中疑惑问出:“你知道千丝绵吗?为何穆老说此毒无解?”
先祖手握灵露都不能解身上之毒,她百思不得其解。
凌清予恍然,原来她是想起谭家之事,“千丝绵乃宫廷密药,毒如其名,中药者毒入骨髓,心脉,不仅能慢慢废除人的功力,吞噬心力,还能延绵到子嗣后代身上。”
姜砚秋听得手心后背寸寸冰凉,难怪穆老说此毒恶毒阴狠,不要她打听。
见她面色发白,凌清予心中轻叹,继续道,“而穆老之所以说无解,那是因为想解此毒,需要下毒之人的心头血。因为千丝绵当中加了一味蛊毒,是下毒之人用心血喂养的蛊毒。”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她们心疾发作的时候,那么多名医都探不出个所以然,直道先天不足。
看她心情不美,他想着将之前查到的那件隐秘事情告知她,“说来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初知晓你们身份后,我们又查了一些事情。”
姜砚秋好奇看他。
他压低声音,“当初害元帅的老皇帝并非老死,而是因为遭遇刺杀,之后元气大伤,没有修养多久就薨了。而刺杀他的人,我秘密查到是凤家人,当时的凤家老家主,为救好友,冒险刺杀君王。”
凤家人如此仗义,她说不感到震撼是假的。
“你也不敢相信,是吧?我看到结果的时候,也是惊诧不已,凤家果然卧虎藏龙。那凤老家主做得天衣无缝,连他们自家人都不知晓,皇家人也从未怀疑过他。至今还几次三番礼贤下士,想邀凤家人入朝堂,为他们萧家效力呢。”
凌清予说着说着,也从桌上端了碗水,咕嘟咕嘟下肚了。
姜砚秋确实不知这个,想到那两颗解药,还是有些疑惑:“当初得了解药,为何不用?”
“刺杀皇帝本就不易,取来心头血更是难上加难,想来得到的也不多,配出的解药更是少之又少。”
凌清予点了点桌面,示意她坐下,才又凑近了些说,“就算解了毒,当时的谭家人也早被皇家人监视着,躲无可躲。而且你难道忘记了,这毒最大的弊端就是,解了毒,你们的瞳色就变了,准要被皇家人一眼认出。所以没有脱离皇家掌控之前服用解药,反而会暴露,说不定还要牵连到凤家。”
是啊,情急之下倒是忘了,谭家人眼瞳泛紫之事。
“可是上次你不是说,谭瑛在参加科考之前就解了毒,而非后来解的。解药如此难得,那她如何解的?”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谭瑛不知从何处寻来洗眼睛的药水,掩藏了瞳色,后来才知根本不是。
也是,穆老说那种药水只有几个时辰的效用,而且药材价格昂贵,她不可能天天使用。
提及这个,凌清予忽然一笑,“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吓人了,她当初心疾发作,请来了一位老大夫,没想到她曾经偶然间救过这位大夫,那人许是看出她身体的端倪,便想报恩,拿了颗祖传药丸给她,说是可以压制她病情。”
“就这样?”姜砚秋糊涂了,“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能压制蛊毒,必得是更凶的蛊毒。万一那丸子里有蛊呢?”他说着,长长的睫羽都遮挡不住眼中的幸灾乐祸。
姜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