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正站在门口。
虽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只说道,“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才在洗手间。”
方母手上还提了不少的东西。
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肉。
“小熙说他要出差好几天,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也没有人照顾,所以特意让我过来住几天,陪你解解闷。”
“不过小熙说得太突然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准备,没带什么东西,桬桬,你看看要放在哪里?”
凌桬本来正绷着神经听着卧室里面的动静,方母突然叫了自己,她才回过神,“放冰箱吧,我来放。”
话说着她就要去接。
方母将东西递给凌桬,同时看见放在地上的小行李包,蹙了蹙眉头,疑惑地问:“小凌,你也要出差吗?”
凌桬正开着冰箱,冰箱的冷气直呼在她脸上,她打了个寒战,“嗯,对,我负责一个项目正好在外地。”
幸亏方母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不然必然发现她在撒谎。
她一心二用,一边应付着方母,一边时刻关注卧室的情况,生怕某人在里面搞出什么动静。
怕什么来什么。
卧室内忽地传出“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落地了。
凌桬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撞上一脸错愕的方母,方母的眼珠子往卧室的门瞟了几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刚刚有没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没听见。”
凌桬想也不想地回道,如果仔细听,能发现她的尾音都在颤抖。
上了年纪的人听力本就不及年轻人,加上方母心思没有那么细腻,将信将疑地说:“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方母转身往沙发走去,眼尖地发现电视柜边上的药瓶,她顺手拿起一瞧,忍不住叫唤道:“这是什么?”
凌桬的注意力还在卧室里,不知道唐书亚在房间搞什么鬼,根本没注意方母,听见方母突然尖锐的语气时还有些迷茫,转头的瞬间,见到她手上的东西时,全身都麻痹了!
凌桬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干瘪瘪地说出一句:“伯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底是那样?避孕药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你不要告诉我,里面是维生素吧?”
方母一番话直接将凌桬的说辞给堵死了,她真的打算谎称那里面是维生素。
她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沉默。
方母拿着药瓶在凌桬面前扬了扬,“你避孕的事情,方熙知道吗?”
凌桬冷汗都下来了,心脏好像被拳头打了一下,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他,他不知道……”
她刚才正吃完药,唐书亚就来,她顺手放在电视柜旁,他一来没多久,方母就到了,她根本忘记了药瓶还没藏起来。
一听到凌桬这么说,方母的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你为什么避孕,我之前是说过让你先怀孕再办婚礼,你是害怕怀孕之后,这个婚就不结了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想过跟方熙结婚?”
“不,不是这样,我事业正在上升期,我暂时不想要孩子而已。”
凌桬觉得自己都在胡言乱语了,可还是硬着头皮在撒谎。
方母一拍茶几,发出“啪”的一声,气得不轻,指着凌桬的鼻尖,气愤地骂道:“你糊涂啊!现在我们家养不起你吗?就算你要事业,也可以先生孩子,你要搞事业就搞,孩子我们可以帮你养啊,趁着我和孩子他爸还有心有力的。你怎么就这么轴呢?”
自从与方熙恋爱之后,方母见到凌桬,每次都提及孩子的事。
凌桬一直都知道方家对孩子很执着,但没想到执着到这种程度,让人心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凌桬红了眼,哑着声音,“方母,你给点时间我,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
“一段时间是多久?一年?三年?”
方母的声音越发冷然。
凌桬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得连气也不能吐。
方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冷笑了下,“好,这件事没完!等方熙回来,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话说完,她也直接转身!
凌桬赶紧伸手拉住了她,眼底渐渐漫出了水色,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快。”
凌桬送走了方母,身后的男人却是轻声而笑,“真精彩,你说谎的功夫日趋见长了。”
言语间尽是嘲讽之意。
她微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对男人的态度视而不见。
她和方母的对话,唐书亚必定全听见了,除了她最后故意压低声音的那一句,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之后应该如何跟方熙解释。
男人扶了扶眼镜,轻佻地笑起来,手揽上凌桬的肩膀,“现在可以走了吧?”
瑾公馆的两扇大铁门缓缓开门时,凌桬以为自己去了一个什么古代园林景区。
中式园林造景,远处是亭台楼阁,眼前假山奇石罗列,漫步在绿荫花径之间,只听得清泉潺潺流淌,灌木花草间的虫吟声相互应和,此起彼伏,这里就像都市中的一个世外桃源,远离喧嚣,宁静祥和。
也许是职业病犯了,凌桬觉得,这里园林造景真的很不错。
这个地方,她是第一次来,他的家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地方。
也是,她跟在他身边时,他还没有接手云顶集团。
如今,虽说他的父亲属于半隐退的状态,可整个云顶皆在唐书亚的掌握中。
唐书亚牵着她回了一号楼,她提着小行李包机械地跟着。他一点都不避讳,不少佣人见到凌桬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这是公馆的主楼,也是唐书亚平日起居办公的地方。
唐书亚直接将人带到主卧,“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
凌桬抿了抿嘴,站着没有动。
唐书亚摘掉腕表放在床头柜上,开始慢条理理地解开衬衫扣子,“看来你是想和我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