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哥……”
凌桬无言以对,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无措的情绪。
“你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小桬,我是很认真的。”
易辛说着,他望着她,眸光温柔:“你易哥哥是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但我没有真正谈过一段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但是,我会慢慢学,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但是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只做契约夫妻,我也愿意,只要你开心。”
凌桬双眼一片通红,紧咬着唇,极力压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易辛将她放在桌子杯子拿过来,重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继续道:“不说了,先吃饭,饭菜凉了吃没益处。”
其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回到瑾公馆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
这个时间其实不算晚,特别对于约会中的男女来说,还算早。
客厅里一片黑黢黢地,没有开灯,看样子唐书亚还没有回来,她提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不知怎么,她有种小时候背着父母偷偷跑出去玩的感觉。
按照姜菲的说法过去的女人都是老爷子塞给他的,约会一两次就完了,而这次真的不一样,他们约会都好几次了,看来这次是来真的。
她甚至想,也许今晚唐书亚会夜不归宿。
然而,她打开卧室灯的同时,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男人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他一条胳膊的小臂搭着沙发扶手,手掌自然垂下,食指中指之间加了一根烟,猩红明灭,一双长腿随意交叠。
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面前的茶几上有一瓶酒,酒杯里还有喝剩下的半杯酒,几个烟头东倒西歪地丢在烟灰缸里。
凌桬完全猜错了,看来,唐书亚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
这让她想起她初中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当时父亲给她规定晚上九点的门禁,当她十点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就是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等她。
当时的害怕与慌张,到现在还记得。
他撩起眼皮,斜睨她一眼,吐字懒散道:“回来了?”
凌桬的心脏顿时好像被拳头打了一下,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嗯,回来了。”
他的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无框眼镜后的眸中锋芒隐现。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凌桬的心跳声开始乱了,连带着声线都不平稳起来,“记得…我当时是准备打车的,恰好遇见几个同事,他们,他们就说好久没见,一起聚聚什么的……”
和唐书亚一起的这段日子,没学到什么好,撒谎的本事倒是越来越信手拈来。
唐书亚隔着白雾缭绕定定看了她一眼,房间昏暗,他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漫的烟雾里,显得他的那双眼睛神情难测,倒是薄唇轻掀:“是吗?”
嗓音清润,调尾带着上扬的笑意。
这种时候,他笑得越是和善,代表他越是生气。
凌桬微垂着眼帘,有些不敢与他对视,手心已经微湿,“我是想着,你不是去约会了吗,肯定没这么早回来,你说你回来要看到我,却没有规定我几点回来啊。我只是没料到你这么早回来就是了……”
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但字字句句,唐书亚是听得一清二楚。
敢情她在这里跟他玩文字游戏,钻空子呢?
他忽然笑了,桃花眼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摁灭烟蒂在烟灰缸里,轻拍起手掌,轻叹道:“凌桬,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竟然有巧舌如簧的本事。”
“按你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要是我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回来了?嗯?”
他那个“嗯?”尾音拖着得特别长,既漫不经心又带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凌桬抬眸看唐书亚一眼,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犹豫半晌终于开了口:“你何必这样呢?你马上要结婚了,不是吗?”
唐书亚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发出低低的笑声,用着气音说道:“我就说最近你这么乖呢,原来你是打着算盘?你该不会以为,我结了婚,就会放你走吧?”
凌桬神色僵住了几秒。
他敛起眉目看着她,发现她那刻意回避的目光,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轻阖双目,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惫懒而疏淡;“我劝你别多想,我结婚跟你没关系,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变。你死心吧。”
凌桬垂在裙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攥紧,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盯着他那张清隽的脸,“这对你的妻子不公平,她毕竟是无辜的。”
唐书亚却笑了,笑得轻漫,“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你知道什么叫家族联姻吗?本就为了利益而已,各取所需。哪里有什么不公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凌桬,我警告你现在要是还敢有逃走的念头,我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懂?”
他明明在笑,眸光却含着凉森森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凌桬身子一僵,两只手控制得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低着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望着她,目光浮沉不定。
今天她穿了一条浅杏色衬衫单排扣连衣裙,腰身出微微束紧,显得细得细,凸得更加凸。
裙底下一双腿,匀称笔直,细白光洁。
一头长发束起马尾,清纯靓丽。
上个班至于穿得这么漂亮吗。
早上他就发现,当时还没觉得什么,但是一想到,她穿着这身跟某个男人或者某几个男人吃饭的话,他就越想越气闷。
脸上不禁布着淡淡的愠怒之意,语气平淡吐了两个字,“过来。”
凌桬猛然抬头,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唐书亚倾身靠近,他的侧脸在光影中线条分明,偏着头在她耳畔轻语:“喂我喝酒。”
“用嘴吗?”
凌桬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蠢。
他撩起眼皮,伸手,大拇指轻轻地在她唇瓣上摩挲着。
没一会儿,凌桬的唇瓣变得红艳艳的。
“不然呢?你还想用哪里?”
暗哑的嗓音在如此的夜色中性感得无可救药。
凌桬呼吸一窒,脸不由地烫起来。
她知道他心里有气,要顺着他的毛好好捋一捋,让他消气,不然他这个人气一上头,就会做出惊人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