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轻轻笑出声,十分遗憾地看着凌桬说道:“其实我也不全是利用你,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当初带你逃跑的心也是真的,我只是没想到上天突然给我另一个选择。倘若我能有唐书亚这样的家世背景,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伤心。”
凌桬嘴角勾起一丝讥笑,“那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她这模样竟与唐书亚讥诮别人的时候有几分相似,看来两个长期相处的人,慢慢就会变成对方的样子,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也不完全是鬼话。
易辛也不生气,只是耸了耸肩,“小桬,你知道我小时候特别羡慕你们家,你父亲是经济学教授,母亲是园林大师,书香门第,你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不像我,三岁的时候,我爸找了小三就抛下我和我妈,从小我就被人孤立,被人取笑没爸爸,为了融入大家,我装成大家喜欢的样子,别人扮演超人,我只能装怪兽,其实我爱学习,但为了融入他们,我就跑去他们家装作爱打游戏……”
“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吃了很多苦,所以,我从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无论用什么方法。”
说到最后,易辛的声音了冷了下来。
易辛家的情况凌桬还是知道的,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在这种他压抑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
当时她也是懵懂的孩子而已。
她那时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可以算是不知人间疾苦。
“你妈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凌桬想起易阿姨,她是个和蔼可亲长辈,她真的不忍心她一把年纪还受到伤害。
“不知道。”
凌桬点了点头,“那你找个机会跟易阿姨说,说我们婚事黄了,找个好点的理由。”
易辛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小桬,你这么好,我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了。”
凌桬齿间溢出一声冷嗤,她总算明白,感情在某些人眼里一文不值,要是非要赋予什么价值的话,那就是利用感情带来的利益。
方熙如此,易辛如此。
当然唐书亚也是如此。
说话间,车子就到瑾公馆所在的山脚下。
这时,守门的保安跑了过来,敲了敲车窗,待车窗降下来后,保安恭敬地说,“是凌小姐吧?唐先生说了,让车子直接停到瑾公馆大门口。”
易辛眯了眯眼眸,揶揄道:“看来唐书亚真的很在乎你。你信不信,他要给我下马威呢。”
凌桬白了易辛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嘲讽的神色,“你是出卖了我才换来的两亿,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千年一遇。”
易辛愣了一下,片刻后又笑了,“小桬,你变了呢。”
是吗?她变了吗?
被人逼成这样不变也得变吧?
唐书亚站在二楼的露台,一直在拨打凌桬的电话。
她就是不接!
他的眸色逐渐暗沉,这女人翅膀真是硬了,都敢不接他电话了?
他送完胡南珍回到瑾公馆都有一段时间了,还不见她回来。
还是她在跟易辛旧情复燃,没空接电话?
唐书亚正想着,眼前却出现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他眯了眼睛,然后就看见那辆车在他瑾公馆门前停了下来。
看着易辛忙不迭地下车扶着凌桬下车,还护着她的头唯恐她撞到。
易辛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凌桬。
唐书亚心中的烦躁愈发无处发泄.不知不觉中,握着手机的五指用力捏的指节泛白。
幸亏手机够坚硬,要是换成玻璃,早就被他捏得粉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书亚眼底里的锐利太过于明显,易辛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唐书亚的眼。
隔着十来米的高度,易辛显然没有发现他眼底里的凌冽,甚至还朝他笑了一下。
唐书亚就这么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不过几秒,唐书亚转身下了楼。
凌桬并没有瑾公馆的钥匙,每次回来都要按门铃,她正要抬手,门却忽地开了,她的脚步一顿,抬眸就跟唐书亚的视线对上。
他洗了澡,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身上也只套着浅色的休闲居家服,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人情味。
他瞥了她一眼,没主动说话。
而她也站在门外,没有再往前一步。
两人就在一门之间僵着。
“唐总,原来您在家。”
倒是易辛打破僵局,笑着打着招呼。
唐书亚目光幽幽地扫过两人,见易辛的手还扶着凌桬手臂,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凌桬顿觉手腕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唐书亚拽紧在怀里。
随即一个吻就落在凌桬的脸蛋上,温热的呼吸浸湿在她的耳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没事吧?”
旁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难分难舍,简直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易辛意味深长地对着凌桬笑了笑,仿佛在说,看,早就说唐书亚要宣示主权的。
凌桬纳闷地看了唐书亚一眼,低声说道:“没事,没骨折。因为要排队,检查那里花了点时间,然后回来的路上,前方有车祸,塞了一会儿车。”
她在易辛面前,仿佛怕他误会似的,如此耐心地解释给他听,这让唐书亚很满意,揽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又亲了亲她浓密的鬓发,亲的同时掀眸睨了易辛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还不滚?
“人已经安全送到,那我就不打扰了,回见。”
易辛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待易辛上了车,凌桬从唐书亚的怀里挣了出来,因为手受了伤,不敢用力,挣了几次,唐书亚就是不肯放手。
她目光看向别处,不咸不淡地问:“戏都做完了,还抱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