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桬她不自觉地抿唇,脑子有点乱。
唐书亚只是轻笑,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去西南恐怕不是公司临时决定的吧?据我所知,是你自己申请的,而且已经申请通过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微微仰起下巴,瞳仁紧紧一缩,不禁方寸大乱,“你,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早就知道。从你那晚亲自做饭给我吃开始,我就隐隐觉得不妥,但当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所以,你当时才这么轻易答应我搬出去?”
这刻的凌桬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是啊。那一晚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鱼儿想游出去,我就让她游,不然她不会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游都游不出鱼塘呢。”
他的腔调包含促狭之意,凌桬却瞧见他眼底渐渐涌现寒意,周遭的空气似乎骤然降下来几度。
没错,从凌桬复工的第一天,她就申请调去西南分公司做开荒牛。
要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她却收到监狱那边发来的消息,说凌天华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减刑,本来就已经坐了几年了,不多时便是他出狱的时间。
她死寂一片的心湖再次泛起了层层涟漪,重新燃起生活的盼头,她的确不想两父女都在唐书亚控制之下。
未来她只想和自己亲人平淡地生活下去。
于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至于缜密不缜密,她也不知道,不过总归要试试,万一实现了呢。
西南分公司条件艰苦,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公司大部分的人都不肯去,公司正发愁呢,所以这边凌桬一申请基本就通过了。
她也没指望能隐瞒唐书亚多久,但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成功一半了。
去西南分公司只是一个幌子,她打算到当地工作一段时间后,就以不适应,过于辛苦作为辞职的理由。
当地少数民族众多,她到时和凌天华隐姓埋名混入其中,就不再回来了。
即便唐书亚发现也不知是多久之后事情了。
所以她才会先送凌天华出去,万一事情黄了,至少凌天华不会成为要挟她的把柄。
这段日子她故作温顺听话,只要晚一些引起唐书亚的怀疑,她的计划就离成功近一些。
她着实没想到,计划一开始就被唐书亚洞悉了。
他偏不拆穿她,由得她在他面前做戏,甚至还配合她。
既然他早就知道她要逃,当然明白她送凌天华出去的用意。
她攥着拳头,微低着头沉默,半晌之后才又咬牙抬头,问道:“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
男人垂眸看着她,眸色翻涌,像是黑色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深陷其中。
“你觉得我会对他怎么样?杀了他?还是将他弄成四肢不全的残疾人?”
听到这番话,她身体猛地一僵,就那样愣住了,眼神中满是惊恐,随即恳求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爸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的,你放过他吧。”
唐书亚忽地抬手,扣住了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抚弄着那被顶起一片的布料,戏谑道:“我也经不起折腾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惶惶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还一如既往含笑如春,但她分明看见他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触碰过的地方产生阵阵酥麻,身体的记忆让她没骨气地先软了腰。
她咬着下唇忍耐着,压抑着自己的喘息。
“吃穿用度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他清亮的声线中透出微哑,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压抑着怒气。
她前功尽弃,不免有些沮丧,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他就像在一旁看着自己孩子沙堆里玩耍的父母,看着她自娱自乐,看着她自以为自己多聪明多有能力。
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沙子搭起的城堡,看似坚实牢固,实际上在唐书亚这个大人的眼里,就是不堪一击的玩意儿。
随时一脚就可以踢散了。
她纵然没说话,神情却已经回答了一切,惹得男人十分不悦,他唇线慢慢绷紧,盯着她不说话。
下一秒,手臂上的青筋条条凸起,猛地打横将她抱起,她来不及惊呼,人就被扔到了沙发上。
他的企图不言而喻,她挣扎着,戒备地看着他,冷声喝道:“唐书亚,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别总想着在女人身体上发泄自己的怒气!”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唐书亚,眼底泛着一丝红,漆黑的眸子染着怒意,阴沉的暴戾满溢而出,“我就是没出息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发泄在你身上!我要是你,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让我满意,然后再狠狠敲我一笔,而不是在我眼皮下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这种近乎无赖的说辞竟敢从唐书亚这种身份骄矜的人口中说出,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滋味。
看来凌桬这次真的惹得他非常生气。
可怜的睡衣惨遭毒手,刹那间变成了一块破布。
柔滑洁白的肌肤,错落有致的身段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男人眼皮下。
格外显眼,惑人。
凌桬双手却被一只大手握住,禁锢在头顶。
身上的重量让凌桬喘不过气。
眼眶倏地红了,一圈水雾含着在眼眶内,动弹不得,无助又惶恐地看着男人。
她带着颤声说:“别这样…我不舒服,我真的不舒服……”
“你骗人,凌桬,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唐书亚盯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眸底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弥漫着点点凶光,似将人拆解入腹的兽。
凌桬连连摇头,声音拖着哭腔,“我真的难受,肚子难受。”
男人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没有说话,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她。
如同野兽看着到嘴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