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洗澡完后依偎在一起,一同靠在床头。
凌桬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唐书亚垂下眸看着怀里的人,她似乎半阖着眼睛,长翘的睫毛柔顺地覆在眼睑上,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她毫无防备,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头。
身上还散发着刚沐浴完的清雅香气,沁人心田。
“阿桬。”
他呼吸沉沉地唤了一声。
“嗯?”
她拖长了尾音应了一声。
“手伸出来。”
她懒洋洋没骨头一般,连伸出的手掌也是软绵的。
他的掌心藏了些东西,随即一阵略微凉的触感传来,凌桬中指上一紧,上面套进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凌桬怔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戒指。”
他清越的声音匿着笑意。
“我知道是戒指,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唐书亚捏住她的小手,凝视着如嫩柳般纤细的手指,半月形状的指环流转着淡淡的银光。
“这是我母亲以前亲自设计的戒指,用的白金材料,虽然不值几个钱,不过她却很喜欢。这枚戒指是一对的,各自拥有半圆的戒面,合二为一后,就是完整的圆月。”
唐书亚说得云淡风轻,声音轻得如青烟般缥缈,但不知为何,凌桬却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这对戒指也许就是一件没有送出的礼物。
圆月即团圆。
她在想,唐夫人是真心爱着自己丈夫的。
她思绪万千,内心汹涌不止,又听唐书亚嗓音温沉地说:“我知道你很不安,我思来想去,唯有想到这个办法。来,轮到你帮我带上了。”
凌桬侧过脸,抬起手,用手背轻轻冰了冰沾染了红晕的粉腮。
手中被塞进另一枚同款的男款戒指。
她重新转眸看着他,干净剔透的眸子盛着些许忐忑,“真的可以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低头,亲了亲她鬓间浓密的发,喃喃低语,“有什么不可以?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快给我带上,不然我反悔了。”
语气含着几分促狭。
她含羞带怯地嗔了他一眼,被子下的腿在男人腿上轻轻一踢。
男人笑而不语,眼神温柔如春水。
她将手高举在空中,反复细细打量,光线昏暗,却掩盖不住戒指上投影在她眼瞳里的光。
唐书亚的大手攀上她的,男人和女人带着戒指的手交织在一起,金属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引发了微妙的共鸣。
“喜欢吗?阿桬。”
“我很喜欢。”
她轻声说了句,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澄澈的双眼深处燃起了星星点点般的碎光,如在星河上闪耀。
看得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眼中满是狂风暴雨。
他忽的俯下身湿润柔软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间。
凌桬觉得口腔中甘甜的汁液迅速漫过舌尖味蕾。
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甜炸了。
她娇娇柔柔朝他怀里凑了凑,轻轻一蹭,像只粘人又乖顺的小猫,“谢谢你,唐书亚。”
唐书亚的长指绕着她一缕长头发,玩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原本答应陪你去产检,但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忙上几天,我恐怕要食言了。”
“很紧急吗?”
凌桬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他的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紧急,能处理,就是要花点时间,这几天不能陪你,你要乖。”
“没事,你先忙,自己去就行,下次你再陪我去。”
他顿了顿,似乎在克制什么,出声时声线沉了下来,“好,下次。”
唐书亚低头怔怔地瞧她猫一样地缩在他怀里。
他还不知晓她原来也有这样黏人的一面。
夜色浓稠,他同样是面沉如水,眸中的深幽,一眼望不到底。
是情生出欲,还是欲滋生了情,到底是先有情还是先有欲,到底是相互交织而生,还是真的可以情和欲完全隔离毫无关系。
唐书亚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
一个人要是为情所困,就会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就像囚禁在小船上摇桨的奴隶,身不由己。
他是不愿做情感上的奴隶,爱情里的傻瓜。
然而,他却清楚一件事。
他不舍得她,放不下她,他还是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凌桬,就是唐书亚亲手一笔一划描绘出来一副从青涩到诱人的画卷。
是白,是红,是粉,是青皆由他以欲为笔,以情为墨一手勾勒晕染。
她完完全全符合他的喜好,即使在别人眼中是不那么完美。
就像一名大师,亲手潜心打造自己的第一件作品一样,即使还是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多少是有些不一般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舍不得。
他这么偏执,甚至……这么卑劣,用尽一切手段禁锢在自己怀里。
……
蓝泽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先往凌桬身上看了几眼,再皱眉看向她的检查单。
这反应让凌桬的心跳倏地一顿,“蓝医生,我这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的检查非常多,也很全面,做完这些检查的时候,就花光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蓝泽抬眼朝凌桬看去,眸光沉浮,犹豫几秒才出声道:“刚才的检查并没有检测到胎儿的胎心。”
“胎心?”
“是的,虽然你现在还是孕早期,但这个周数应该是能检测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胎儿没了心跳?”
“目前来看,的确没有心跳。”蓝泽神色稍显凝重,顿了顿又问道:“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一些让你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情?”
凌桬抿住唇,不说话了。
蓝泽猜中了七八分,斟酌了一下,“是不是跟唐书亚有关?上次我就觉得他对你不是很尊重。”
见凌桬垂着头,脸色不太好,他立马明白了过来,又说道:“抱歉,你的私事,我不应该多嘴。只是你的胎象一直不太稳,保持心情平和是很重要的。”
少顷后,凌桬重新抬头,面露担忧地问道:“蓝医生,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