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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亚,要是你要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老实告诉你,要是你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孩子我不会留下的。”

凌桬说过的话在唐书亚耳畔回响。

清宫……

她真的去把孩子打掉了!

她竟然敢?

她怎么敢?

所以她今天穿着病号服过来,是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是吗?

唐书亚墨色的眸子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森寒,眼底是压不住的愠怒。

韩肃打量了唐书亚一眼,说道:“唐先生,要不要我去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话音刚落,唐书亚却罕见地有些失控地低吼道:“查什么查,她有什么内情!难道还有人拿着枪指着她去打胎不成?”

韩肃沉默片刻,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毕竟是您欺骗她在先。”

唐书亚眼镜后的桃花眼,微微倏了倏,慢慢扭过头,眯起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韩肃。

“你这是对我有不满?还是为她抱不平?”

韩肃向来话少,对于唐书亚的吩咐只有执行的份儿,对他的私事从不妄言。

这是第一次韩肃明确表达出自己看法。

韩肃垂首,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平静沉敛,“不敢。”

唐书亚抬手吸了口指间的烟,而后缓缓呼出,目光透过烟雾看着韩肃,“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

唐书亚唇瓣含着烟,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又听韩肃再次开口说道:“唐先生,恕我多言,不如趁这个机会还凌小姐自由……”

“自由?我为什么要放她自由,她现在杀了我的孩子!这笔账我还没跟她算!”

唐书亚整张脸上满是阴郁,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烦躁。

他和余佳若订婚只是权宜之计,连结婚还有好一段距离。

她就这么着急吗?

着急到都不听他的解释就去打掉孩子?

韩肃低眉缄默了。

唐书亚抬了抬手,韩肃知趣地退了出去。

他看着韩肃的背影,眼眸被烟雾熏得眯了眯,眼底晦暗不明。

……

凌桬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如同身在地狱的那一天。

梦见蓝泽那张冷漠的脸,还有那个护士狰狞的脸。

下一秒,他们两个人就变成牛头马面的地狱使者。

看见他们高举着镰刀,步步逼近,当着她的面,一寸一寸地割开她的肚皮,伸手从她身体里拿出一团热气腾腾,血淋淋的肉。

她好像听见了孩子凄厉的哭声。

他白花花的一团软肉,不停往外渗出鲜血,没有五官,却能扯着嗓子质问她。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为什么不保护我?

妈妈,我恨你,我恨你,我不要你这么的妈妈……

凌桬唇齿欲动,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鱼刺哽着,好像有一把小刀在割划着咽喉黏膜,不停刺痛着。

眼泪已经决堤了一般滚落。

她想要看他一眼,想触摸一下他。

尽管在梦里,她也清晰地知道已经不可能,她已经失去他了,但她还是想再看看他。

哪怕只是一眼,一眼也好……

她挣扎地跑过去,就在指尖碰到那团软肉时,画面一转,已经身在一个华丽的场景里。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举行婚礼。

是唐书亚。

新娘的脸被头纱罩着,看不清面容。

她状若疯妇般,不管不顾地闹,唐书亚就命人拦住了她。

她将小小肉团用纸巾包着,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捧到唐书亚面前。

声泪俱下地说:“唐书亚,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唐书亚睨了一眼,纸巾里血迹斑斑的烂肉,马上嫌弃地别开了脸。

随即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语气冰冷又凶狠,“凌桬,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我都不在乎你,又怎么会在乎你肚子的孩子呢?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玩烂了,我早睡腻了。”

天崩地裂,凌桬身子一直在往下坠落,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尽头,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

凌桬猛地惊醒过来,抬起手摸了摸,摸到了一脸的眼泪。

她自嘲地笑了笑,抚了抚心口,心有余悸。

心里劝自己,哭吧,尽情地哭吧,眼泪总会有流干的一天,因为他跳动的心脏早晚有停摆的一天。

等到那一天,她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心也不会再为他跳一下。

她痛痛快快地哭了,哭到枕头一大片的湿痕。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筋疲力尽,哭到撕心裂肺,最后沉沉睡去。

就在住院的第二天。

余佳若来医院看凌桬。

她一身香奈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脸蛋还有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实在是满脸的胶原蛋白,青春气息满溢。

凌桬一眼就认出余佳若,相比起来,她眉宇间满是倦怠,面容苍白,唇色淡淡,眼睛无神。

“听说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你。”

余佳若言笑晏晏地笑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凌桬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点烫,四肢乏力,应该是发烧了。

但凌桬连看余佳若一眼都没有,任凭细碎的刘海遮住眉眼,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指尖。

余佳若双手抱胸,斜勾着唇,啧了一声,“你不是以为唐书亚还会来找你吧?你将我们订婚现场搞成一锅粥,让唐书亚轮为圈子里笑柄,更让唐家脸面全无,他现在还让你躺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盘算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以为男人睡多你几次就对你与众不同吗?想母凭子贵,我呸!”

“你看看,遭报应了,你以为怀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就会要你?凌桬,你真是蠢,我告诉我现在已经是唐书亚的未婚妻了,我迟早都是他的妻子。”

“而你?哼,一个陪睡的玩意儿,自己将丑事捅破天,现在是个男人都不敢要你!”

“说够了吗?”

凌桬人很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她脸很白,面容上仿佛笼着一层白霜,那双杏眼却眸光如冰,散出冷冷光辉。

她的目光让余佳若微微愣了愣,随即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