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的事才过去没多久,他不得不防备。
胡南珍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将他的耳膜差点都震穿了。
他听懂了,胡南珍是来找茬的,她恨凌桬呢。
他稍稍放宽心,既然恨凌桬想必胡南珍是不会帮助凌桬逃跑的。
医生倒是跟他说过,凌桬的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才会影响胃口,长期下去必要出事的。
医生的意见是,让凌桬出去散散心,长期待在一个空间,这种死一样的孤寂很容易叫人发疯了。
听完医生的话,唐书亚沉思了好久。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没有错。
凌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当看到唐书亚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机给她的时候,她很平静地接受了。
她没猜错的话,里面装了定位系统。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待她伸出手接过手机的时候,他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到怀里。
大手扣着他的脑袋,欺身亲了过来。
凌桬垂下手,任由他的亲吻。
好久没吻过她,这么一吻就有点收不住。
几息之后,他的声音有些哑,嘴唇抵在她耳边,“别再辜负我对你的信任,韩肃的下场你也看见,你也不想拖累胡南珍吧?也不想再关小黑屋吧?”
他的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含一丝温度。
心头一阵寒意袭来,凌桬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在她的脊梁上游走。
那天的废弃工厂,韩肃血人一样的倒在那里,每每出现她的梦里,成为她难以挣脱的梦魇。
还有那三天如坠深不见底的深渊时的绝望。
她不敢接他的话茬,垂了垂眼帘,冷声说道:“你不要去找胡南珍的麻烦。”
嫉妒是嫉妒,唐书亚还真没想过找胡南珍的麻烦,至少现在不想。
她一个电话就叫凌桬肯张嘴吃饭,重新做回一个人,对着他的时候不再不闻不问。
他都恨不得将胡南珍放在神坛上供奉起来。
他勾了勾唇,文雅笑道:“不会,要是她狮子开大口,你倒是可以跟我说。”
凌桬抿了抿嘴唇,勾起眼梢轻瞥了他两眼,说了一句,“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眼倒是含了几分魅人,上翘的眼角像勾子一样勾动着男人的血液。
真叫人不舍放她出去了。
唐书亚还想逗她说话,可她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将东西收拾在了一起,然后往卧室外走。
时间还早,他真不想就这样放她走,想也不想地叫住她,“阿桬。”
她停步回头,慢慢转过身子,微微歪着头,似是在问他还有什么事。
他就又笑了笑,问道:“胡南珍就是个要债的,你没必要这么准时出现吧?”
这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落在凌桬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她觉得唐书亚在疑心,她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胡南珍见面的。
真的没必要又卷一个无关的人进来。
但耐不住,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别的人出现在她生活里。
即使胡南珍是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只会欢喜,甚至甘之如饴。
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再这么下去,不疯也快疯了。
她稍一斟酌,回道:“既然约了这个时间,守时不是对人最大尊重吗?”
唐书亚点点头,想着如何再和她多说两句,又开始道:“等会,我会派两个人护送着你的。”
什么鬼护送,就是监视。
凌桬认了命,应了一声,“好啊。”
说完她转身又要走,唐书亚又在后面叫住了她,她不得不再一次停下来,耐着性子,回身看他,“还有什么事?”
唐书亚是真的自己有些可笑,巧舌如簧的他竟在凌桬面前找话题,刷存在感。
真是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再说了,他只是有些担忧,回来之后凌桬又不言不语地,对他不理不睬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我只是有点担心,毕竟你和胡南珍之前绝交,这时候突然出现,我怕她会找你茬。”
凌桬目露狐疑,吃不准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全然崩塌。
唯一能想到就是唐书亚在怀疑她和胡南珍有什么阴谋。
她人脑子却有些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都整得有事一样。
她的脑子飞快转了一下,这才答道,“胡南珍这个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人是善良的,顶多就是被她骂几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管她怎么看我,我也想见见她。”
刚才吃醋的感觉又重新席卷了回来。
明知道见面就是找骂,凌桬还是屁颠屁颠地找胡南珍,甚至花了几个小时去收拾自己。
知道是见女性朋友,不知道的以为是见自己心爱的男人。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他唇角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哦,这样。”
这下,这天聊得是彻底凉了下来。
凌桬看了墙上时钟一眼,不想再逗留,“时间差不多了。”
唐书亚没办法,只能点点头,视线追随凌桬,直到完全看不见她,才收回来。
许是上次韩凌桬事情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
为了显出她和胡南珍没什么猫腻。
即便是大白天,身边还有两个保镖陪着,她也没把胡南珍往什么私密的地方约。
而是约在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的露天咖啡座里。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荡荡。
一照面,胡南珍就嗤笑一声,就指着两个保镖对凌桬说道:“你的阵仗还真大,你叫这些离咱们远一点,一看到他们就想起他们的主子,膈应。”
声音说得很大,分明是故意说给那两个保镖听的。
两保镖面面相觑,倒是识趣,想着在这种地方还能怎么逃,不等凌桬吩咐就起身往远处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她们隔了足有好几张桌子远。
还特意选了看得见凌桬,但胡南珍背对着他们的位置。
胡南珍回头瞥了一眼,瞧着离得的确是够远,这才满意了,正眼看着凌桬。
刚才是没仔细瞧,如今一看则是心头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