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聚贤居茶楼。
皮鸿波早早的就来了。
毕竟是权总的命令，他怎么敢迟到？
最好是早点来，就算等上半个小时也是应该。
期间他也不敢自己先点上一壶好茶喝着，就在旁边等着，全程都忐忑而激动。
权赫到时，他立刻就微笑着上前，狗腿的非常得体，“权总，这么大晚上的还劳烦您亲自前来！真是辛苦了，快里面请！”
包间也早就定好了，权赫进去以后穿着旗袍的女茶艺师就端着上好的铁观音茶叶走了进来。
正要冲泡，皮鸿波就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来泡。”
“是。”茶艺师放下茶叶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来这里喝茶的老板们大多数都是来谈生意的，也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毕竟大家谈的都是商业机密，这要是外传出去了，如何得了？
皮鸿波送走了茶艺师，随后才回到了茶桌前，又笑呵呵的说道，“权总，那我就献丑了。”
“皮厂长生在茶叶之乡，就不必自谦了。”权赫淡淡开口，嗓音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皮鸿波这才笑着开始泡茶，动作相当的熟练，嘴上却是依旧谦虚，“没想到权总还知道我的家乡？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茶叶之乡，也没有很出名的茶叶品种，只是祖辈都是手艺人，用心在做茶，改天带点新茶叶给权总尝尝！”
权赫几不可查的点头，但他对茶叶并不感兴趣，之所以提到这个，仅仅只是因为在来的路上他迅速的了解过皮鸿波的生平，知道他出生在鹿山脚下。
而鹿山后的树林，正是他幼年被人追赶摔断腿的地方。
仔细想想，这一切还真是巧得很。
“听说皮厂长以前还当过校长？”权赫于是又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权赫就注意到皮鸿波倒茶的动作稍稍一顿。
看样子，确有其事。
果然，皮鸿波很快就承认了，“权总也知道了？哎，真是惭愧啊……”
他猜，大概是宁心说的吧？
不然日理万机的权总怎么可能突然开始注意起他了？
“哦？何出此言？”权赫微挑了修眉，骨节分明的指执起品茗杯，动作轻缓的送到了唇边，轻轻的押了一口。
他并没有直接问当年的事情，而是先听听看皮鸿波自己打算怎么说。
“这……”皮鸿波张了张嘴，一开始的确也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权赫真相。
但既然他都已经问起了，说明他对这事儿还是挺重视，如果自己骗了他，到时候再被查出来，问题就很严重了。
皮鸿波暗暗思量起来，与其被发现，还不如自己老实的坦白。
若是别人他还能骗一骗，可眼前这人可是权赫啊……想要知道什么都能查的出来，他就别冒这个险了。
于是便轻叹一声，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本就是深藏心底多年的往事，再度回忆起来，情绪忍不住的有些失控。
权赫并未打断他，不管他说了多少废话，权赫也都仔细的听完，并且从中得到了很多细节线索。
“你是说，小学的校服都是统一定制，有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制作，并且成本不低？”权赫若有所思的发问。
“是啊……但是用料都很好，学生们也都很爱惜，要是弄丢了制作也很麻烦。”皮鸿波点点头，才刚说完，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疑惑，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权总都不感兴趣，就对校服的制作感兴趣？
还有，他们不应该谈谈范章故意指使爆炸事情想要针对权总的事儿吗？
怎么在这里说起他以前当校长的事儿了？
还有那什么校服……
这几件事情之间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联系吗？
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皮鸿波满脸的纳闷，这都什么跟什么？
疑惑的想要把话题扭转回去，“权总，要不我们说说范董他……”
然而，没等皮鸿波把话说完，权赫已然开口，“这么听起来，你这校长做的虽然无功，却也无过，为什么又突然抹掉了所有的资料转行？”
直觉告诉他，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皮鸿波要转行很简单，但想要抹掉自己的身份资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身后必定有人在帮忙，否则不可能做的如此的顺利。
“其实我们这一行，无功就是有过了。”皮鸿波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光鲜亮丽的事儿，他自己也是很少主动提起，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内心的一处心结，说起来这话也就停不下来了，“家长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觉得我的教育理念太过懒散，太注重培养孩子们的娱乐性，纷纷要求让孩子们转学。我当时……哎，也被不少家长写信投诉过，后来是一个神秘人帮我隐藏了过去的那段资料，我才能成功转行。”
进入昊威的时候，也是因为有亲戚帮忙，再加上当时昊威是三江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根本没工夫去查皮鸿波的过去，这点也就无人再提起。
权赫很快听出了重点，“神秘人？”
“是啊。”皮鸿波点点头，如今回想起来，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一个非常贵气的女人，我也只见过她一面，后来就是她的手下在帮我处理事情。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听她的手下提过，他们似乎是把什么东西留下了，二十年后会再来取。”
“二十年之后？”权赫轻喃着这句话，算算时间，此时距离曾经的二十年之约，已经近了。
“也就是今年了。”皮鸿波说着，又好奇的问，“权总怎么突然对我过去的事情感兴趣了？”
权赫闻言，宛如猎鹰一般的黑眸才对上了他的视线，“当年你的学校里暑假班有个学生丢了校服，你可有印象？”
本不打算问的问题，既然皮鸿波如此好奇，便试探一句。
皮鸿波微愣，沉思片刻之后竟然点了头，“好像是有这事儿……”
“这么多年前的事儿，你还记得？”权赫扬眉，漆黑的眸底透出几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