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以往来京城参加过两次会试,知道京城遍布名胜古迹,寺庙道观颇多,他也没什么急事,在出京城走秦陇方向时,曹玄没有使用奇门遁甲术数,他像普通人一样行走,观赏沿途景观和风土人情。遇见寺庙道观,曹玄定要进去上香拜揖,问道参禅,融会贯通,提高技艺。
曹玄在北京的行走路线是,从房山步行到丰台,在丰台观看中国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然后过一下坐火车的瘾,从丰台柳村乘坐火车,经过八达岭、居庸关、沙城、宣化,直达河北张家口。
这天中午,曹玄走到丰台府南苑乡槐房村。
时值秋收时节,槐房村大部分群众都在地里收割玉米,并及时播种冬小麦,田野里处处可见收获庄稼的农民,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片丰收的喜悦。
曹玄在官道上走着,两边庄稼地里有许多忙碌的农夫。
曹玄随意向马路左边望去,左边的平畴里,庄稼已收割完毕,田地里的农夫正在耕地播种冬小麦。
曹玄看到,他们大多以户为单位,由父亲或长兄一手执压着木铧犁,一手不时扬起鞭子,吆喝着用木辕绑缚着的一对耕牛,用最古老的二牛抬杠方式犁地。
犁地者的身后,是家中其他老小劳力,他们拿着?头打土疙瘩,挖地,平整田地。
曹玄看到有一户种地的人家,地里只有三个人。可能是他们家里没有耕牛,由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在前面拉着犁,后面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双手扶着木铧犁在耕地。年轻人后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她在挥动着?头打土块,挖地。
拉犁的那位中年男子,用两根长约两米的绳索,将自己与木铧犁连在一起。这两根绳索一头套在他的两肩,一头捆绑在木铧犁臂上。这相当于由他代替了两头耕牛的位置,使他拉起犁来,显得吃力。
尽管如此,中年男子一直不紧不慢的拉犁耕种。
曹玄判断,这是一户由父母和儿子组成的三口之家在耕地种庄稼。
由于曹玄对这家独特的耕种方式感兴趣,就多看了一阵。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即看见这块庄稼地上空有一团黑雾,幻化成人形,怒视着正在耕种的三人。
人形黑雾张牙舞爪着挥动一次,田地里就刮起一阵黑风,欲吹走正在前面拉犁耕地的父子二人。
无奈这二人被木铧犁和两根绳索紧紧连在一起,重量较大,铁铧又深深插进地里,像落地生根一般,黑风吹不倒他们,只撼得他俩身体微微倾斜,将一面的衣襟和裤管撩起,二人依旧不慌不忙的拉犁耕地。
这团人形黑影落到地上,在距离父子二人耕种一侧约2米远的地方挪动,并跟随着二人的耕种行动,如影相随,若即若离。
这团人形黑影挥动长袖,它脚下和面前的地上立即飞沙走石,树叶、枯草、尘土飞扬,和着一缕旋风,卷向依旧我行我素耕地的父子二人。
二人尽管被裹挟着尘埃和杂物的旋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身子都有些摇晃,还是坚定不移的耕种田地。
看来,这一家三口今天要完成这块田地的耕种。
这块地接近一亩大小,紧挨着西边一片起伏不大的丘陵。
丘陵靠近田地的这一边,生长着柳丛、荆条、黄刺等灌木,间或夹杂着冬青、松树等树木,在树木下面隐约可见一堆堆坟穴。
这一片坟穴地到安静,曹玄没有看到一点异常。
曹玄注意到,这一家三口耕种的这块田地很平坦,她们已经完成了约8分地的耕作播种。紧靠丘陵地那边,尚有2分地荒着,上面杂草丛生。
曹玄根据尚未开垦出来的那2分地分析,这是一块荒芜多时的土地,土层深厚肥沃,这家人刚刚开始拓荒播种。
眼看父子二人拉着铧犁,耕种到人形黑影站立的地方,这个舞动双袖的人形黑影很着急,几乎是手脚并用掀起黑风,并龇牙咧嘴呵斥着,嘴里伸出长长的白舌头。
无奈父子二人根本看不到人形黑影的动作,听不到它的咋呼声,对刮向他们的黑旋风无动于衷,他们闭着眼睛,向人形黑影站立的地方犁去。
曹玄看到,这团人形黑影倏地一下钻入地里,黑风停止吹动,田地里归于平静,父子二人平稳的拉犁耕地。
曹玄猛地意识到,这团人形黑影可能是阴间世里的东西。
曹玄正要有所动作,只听“噗通”一声响,走在前面拉犁的中年男子,一条腿已踏陷进地里,他不由自己“啊”的惊叫一声。在他前倾的身子带动下,后面一条腿也跟着陷入地里。
在中年男子身后扶着铧犁的年轻人,见前面的人陷进一个坑里,立即用双手使劲往后拉扯铧犁把手,要把前面陷入地里的中年男子拽出来,却拽得中年男子上半个身子向后仰躺在地,将他套在肩膀上的两条绳子扯开,而下半身子依旧陷在地里。
绳套从中年男子两肩臂脱开时,后面的年轻人被闪了个仰面朝天,木铧犁也丢在一边。
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向陷入地里的父亲跑过去。
后面挖地的妇人也跑过来,母子二人合力将中年男子从坑里拉出来。
中年男子从坑里出来后,刚要站起来,却不由自己倒下了。
中年男子挣扎着先跪在地上,要手腿并用爬起来,又像木桩一样跌倒在地,并且跌了个嘴啃地,疼得他一手抱腿,一手擦脸,“哎呦哎呦”直叫唤。
母子二人看到,中年男子脸上摔得不重,主要是两腿不听使唤,两腿松软得像两条粗麻绳,根本支撑不起他的身子。
妇人试着拍打中年男子双腿,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一点知觉。妇人用手掐着、捏着他的两腿,中年男子也没有喊痛呻唤。
看来他的两条腿失去了知觉。
曹玄见状,急忙走过去。
曹玄来到中年男子身边,见中年男子头枕妇人身上,仰面卧地,面色蜡黄,印堂发黑,嘴唇青紫,面部僵硬,疼得冷汗直冒,却说不出话来。
妇人摇晃着中年男子头和身子,男子头部和上半身尚能活动,下半个身子已动弹不得。
曹玄掠起中年男子裤腿,但见他两腿黑紫,直达大腿根。两腿冰凉如铁,硬直而不能弯曲。胯部略显松软,拍打时有些酸麻。腰部以上肌肤正常,活动自如。
观察罢中年男子的瘫痪症状,凭直觉,曹玄认为他是中了尸毒。
曹玄往陷进中年男子的深坑里望去,只见一个直径约2尺见方的坑里,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腐朽气体。气体散尽,坑底露出斑驳陆离的丝绸寿衣和不规则的尸骨。
原来这里是一处坟穴。
曹玄看到,这处只埋葬着一副棺椁的坟穴,土层较薄,只填埋了一尺厚的褐色土。或许是雨水冲刷的缘故,这付棺椁中间,被中年男子踩踏出一个洞子的地方,土层只有6寸厚,土层下面露出的棺材盖子碴口也较薄,只有一寸厚。
因为腐朽而呈现出灰色的盖板,是一块杂木,棺材盖板已朽烂成渣,承担不了重物辗轧。这种情况,将耕种庄稼的中年男子陷下去,不足为怪。
薄棺薄土独立安葬的这处坟穴,墓主人肯定是一位贫困人家人氏,并且是非正常死亡的,入不了祖茔,只能葬在荒地里。
这处坟穴没有名讳,看不见上坟烧纸祭奠的痕迹,说明坟穴主人没有后人或死亡年代久远。
这种非正常死亡形成的孤坟,孤魂一般很难转世朝生,最易形成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