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玄让郭庆生找一个带盖子的瓷罐拿上,继续去垦荒种地。他去一趟洪流东家,随后就来垦荒地。
曹玄来到洪流东家里,洪流东两口子早已准备好早点等他。
曹玄念一句护身诀,抽出腰间折扇,在洪流东夫妇和三个孩子头上各轻敲一下。又在五个人印堂处各吹一口气,然后告诉洪流东,任何鬼魂不可能再附身侵身他们家人。
曹玄又画一道符,贴在洪家大门门楣正中,使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进洪家门。
曹玄吃完早餐,向郭庆生家的垦荒地走去。
虽然曹玄让郭家人继续垦荒种地,但心有余悸的郭庆生一家人,不敢在地里动一?头,他们等着曹玄到来。
时至早晨巳时。曹玄知道,这个时辰,一日的阳气正在升腾,阴气降沉,几乎所有夜游或出来游荡的鬼魂都在阴宅里。
曹玄在郭家垦荒地高王氏坟穴旁边站定,他向郭庆生要过瓷罐,示意郭家三人离坟穴远一点。
曹玄左手拿瓷罐,右手指挽诀,念一句咒语,轻声呼唤滁阳爷驾临。
只顷刻之间,滁阳爷已附身曹玄。
曹玄脑子里想放电影一样,将高王氏女鬼祸害百姓的事情过了一遍,曹玄的想法已变成滁阳爷的思想,曹玄的话语和身姿已被滁阳爷操纵。
只听曹玄用滁阳爷的语气大声说道:“女鬼高王氏出宅,本王滁阳巡查至此,速来见驾。”
但见一阵黑风从塌陷的坟穴里打旋而出,随即幻化成人形黑影,像人一样跪在曹玄面前。
曹玄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小鬼高王氏特来见驾,请滁阳爷训导!”
滁阳爷厉声训斥:“高王氏听着,你在阴司浪迹四十九年,没有丝毫悔改自绝阳世的错行。你以年轻之躯夭折,随即以阴犯阳,祸害阳间生灵,不顾同类,修炼阴功,成就鬼魔。
“本王地面上,岂容你猖獗。本来要将你缉拿,焚毁于炼狱,让你灰飞烟灭。念你英年早绝,修炼半载,实属不易。本王将你封入宝瓶,镇于南苑地下反省。”
只见人形黑影一头触地。曹玄耳边传来:“谢王爷不灭之恩。小鬼谨听教诲,在地下静待转世投胎之机。”
未等女鬼抬起头来,滁阳爷已对着瓷罐吹一口气,说一声“高王氏进去”。
只见跪在地上的人形黑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进瓷罐。
待人形黑影全部进入瓷罐,滁阳爷盖住罐口,又对着盖子吹一口气,将瓷罐放下。
曹玄念一句咒语,滁阳爷离身归位。
曹玄画一道符,贴在瓷罐盖子上。
曹玄喊郭永财过来,让他将瓷罐连同高王氏棺椁里的尸骨,一同埋葬在西边荒坡上。掩埋瓷罐和尸骨时,深挖四尺九寸即可。
在郭家三人挖高王氏尸骨时,曹玄向他们告辞,向果园村方向走去。
果园村与槐房村相邻,中间有一座小山峁相隔。
虽然两村群众都以种庄稼为生,但果园村距离丰台府较近,丰台城里许多日用品和蔬菜、副食品等,多由果园村供给,村子里各种匠人多,群众生活条件相对好一点。
丰台城里的电线已经架设到果园村。因为果园村通电,这个村子里的好多手工业艺人用上了电动工具,群众家里大多拉通了电灯。
曹玄午时从郭永财家垦荒地里出发,沿着官道向果园村走去。
当曹玄翻过小山峁,到达果园村时,已至傍晚。曹玄不想赶夜路,就在这里住下。
果园村是一个有1300多户人家的大庄子,是南苑乡重镇,因为这里距离丰台府近,旅馆不是很多。
曹玄先后打问到三个旅馆,客人均爆满。
在村子西头,曹玄看到一家门口有块布幌,在电灯泡照射下,布幌上写有“销魂居”三个字。曹玄知道这是一家旅店。
走进销魂居,曹玄才看清,这是由一座农家改造而成的旅店。正厅有五间房,其中,正中三间平房是一溜大通铺。正厅两间边房是双人间。左侧三间耳房,是灶房和洗漱间。右侧敞开的廊房,是牲口吃草料和休息的地方。
虽然这座旅店房间尺寸不足,但设施齐全。
销魂居里客人很少,只有正厅东边的边房里,有一人一骑住宿,其它房间都空着。
曹玄被安排在正厅西边的边房里。
走进西边客房,曹玄看到,里面摆放着两张床,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仙女献桃图。
画中有一棵老桃树,枝叶繁茂,树上结着七颗粉红的桃子,成熟鲜艳。
树下坐着一对老夫妻,有八十岁光景。老夫妻身后,是一位手执雨伞的儿童。一个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端着木盘,木盘里放着四颗桃子,与女子娇美的粉红脸蛋交相辉映。
白衣女子双手捧着木盘,要将桃子献给二老。
这幅画非常逼真,颜色搭配恰当,画中桃树和人物栩栩如生。
尽管这个双人间非常简陋,木床上薄褥薄被,但在这幅画的映衬下,使客人就想在这里住下,或望桃止渴,或望着仙女,餐饮秀色。
这座销魂居的所有房间里,都亮着灯泡,如同白昼。
曹玄被这幅画所吸引,想着其它房间里,说不定也挂着字画,他还想一饱眼福,就走向正厅空房。
这个三间房的大通铺土炕墙上,果然挂着一幅松鹤延年图。
空荡荡的的房间里,这幅画同样惹人注目。
画中一棵苍劲的虬松下,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头,骑在一头梅花鹿背上,手执盘龙拐杖,怡然自得的行走着。旁边一只白鹤高扬起头,伸展双翼,两条长腿细爪向后伸直,做展翅欲飞状。鹤背上骑着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婆婆,满脸露出慈祥的微笑。
曹玄仔细观望,发现骑在梅花鹿背上的老头,就是自己房间里那幅仙女献桃图中的老者,而骑在仙鹤身上的白发婆婆,正是老者的老伴。
看来,这个大通铺房里很久没有住客人了,土炕上铺着的一层干麦草,散发出一股潮湿的腐朽气味。松鹤延年图上也落满灰尘。
但这种霉味和尘土,难掩这幅画的鲜艳和生动,吸引着每一位进此屋旅客的眼球,让你感到,自己就旅居在这样的仙境里。
只要你踏进这间房,看到这幅画,就不想离开,就想在这里住下。
曹玄又来到正厅东边的边房里。他看到房门虚掩,里面亮着灯,就敲门进去。
这间房里住着一位年龄和曹玄相仿,体型彪悍,人高马大的汉子。这位汉子腰间挂着一把四尺长剑,他正手抚剑柄,站在一幅画前注视。
见有客人来访,彪形大汉客气的让座。二人寒暄着互通姓名,彼此就认识了。
彪形大汉是要去京城以武会友,切磋韦陀伏魔剑法,与曹玄的行走路线正好相反。二人的技艺,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玄与彪形大汉说了一阵话,见彪形大汉的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曹玄也随着他的眼神观画。
这是一幅钟馗捉鬼图。
画中的钟馗黑发黑须,豹头环眼,目眦尽裂,怒发冲冠。而钟馗旁边,用纸扇半掩着脸面的女鬼,却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美艳无比。她那一对眼神摄人心扉,一袭白衣宛如仙女。
曹玄惊奇的发现,画中这位美如天仙的女鬼,竟然是自己房间里那幅仙女献桃图中的白衣女子。黑脸黑衣的钟馗,则是仙女献桃图中的那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