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灵山回来,曹玄又来到销魂居,他告诉铁石和彪形大汉,8个老鬼和曹亮一家小鬼都被剿灭,从此在这一带再不会闹鬼,销魂居清吉平安,鬼患已除,可放心经营.彪形大汉可安心住在销魂居修养。
铁石可将销魂居已安宁的情况,广为告知村民和旅客。
曹玄给铁石筹划,销魂居位置优越,可扩大经营范围,在现有客房住宿的基础上,利用这里靠近丰台府的优势,将原来的曹家瓷器作坊改造成贸易货栈,集散吞吐车马拉运过来的货物,方便驮队住宿打尖,成为槐房村,果园村,西铁营村等村子的货运中心。
把曹家瓷器作坊改造成贸易货栈工程量不大,这个半敞开式的作坊,本身起架高,空间大,便于车马进出。现在只需要拆掉焙烧瓷炉,砌墙建几座简易库房即可。
再就是迁走曹亮一家人的坟穴。
这四座坟穴里只有曹亮等四人的骨骸,里面已没有鬼魂,照理铲平即可。为了尊重故人,也为了打消村民和旅客的顾虑,还是迁走为好。
曹亮一家四具骨骸,可迁入以前埋葬曹马才的那块地里,与曹马才尸骨葬在一起。这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总在面子上好看一点。
铁石听了曹玄的计划,觉着非常可行。因为他们一家人均干不了重体力活,种庄稼十分吃力,经营旅店和货栈却适宜能行。
铁石现有的法币,改造贸易货栈绰绰有余。
曹玄和彪形大汉走后,铁石即先动手迁曹家坟穴。
铁石一家人在挖坟墓时,在曹家瓷器作坊的四座坟穴里,挖出三个大瓷坛。铁石打开后,发现里面装满银元。铁石细细一数,有枚。
铁石一下子发大财了。这是后话。
这也应了曹玄给铁石用周易八卦测算出的后半生前程。
曹玄离开销魂居,当天翻过东灵山,到达丰台府。
曹玄在丰台城里转悠七八天,半个月后,来到柳村。
这里是中国第一条自行设计的铁路——京张铁路的起点。
京张铁路已经运行三年了。曹玄到丰台柳村观看铁路和火车时,已是1912年的初冬。
曹玄在柳村火车站逗留三天,了解到京张铁路的行走路线,见到了铁路,见到了火车,也亲眼目睹了火车从丰台南苑乡柳村起点站,驶出站台的过程。
曹玄在火车站转悠的这些天里,几乎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来到柳村火车站看铁路,看火车。
当那条几十丈长的铁家伙从柳村车站驶出来时,人们欢呼着,惊叫着。这条铁青色的巨大长龙,咚隆咚隆呼叫着,喷着浓烟,咆哮着走过来,不断向前滑动,加速,再加速,奔跑越来越快,向河北方向奔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书生出身的曹玄知道,这条铁路是真正意义上由中国人自己主持,自己设计,自己建成通车,自己管理的,也是中国铁路工程中最艰巨,建设成本最低,质量最佳的第一条干线公路。
这条铁路由丰台之柳村,趋东而北,沿都成,越清河,抵南口,穿八达岭,出岔道城,跨怀来、宣化,到达张家口。延袤三百六十余里。
看罢铁路、火车,曹玄又从柳村坐上火车往张家口而去。
这条庞大的黑色巨龙,坐上真平稳啊!比坐马车舒服多了,又快又宽敞,并且比马车奔跑快,后劲大,恒力足,一个时辰竟然能跑70里。早晨从柳村上车,半天时间就到了张家口,可在张家口吃中午饭。
曹玄在张家口下车后,意犹未尽,又在终点站所在的桥东区域,观看火车进站停止的情景,他要看看这条快速奔驰的庞然大物,是怎么停下来的。
曹玄弄清楚火车驶到张家口的时间,他就于这个时间点前夕,在桥东站前面一段等待。一同观看火车的有许多人。
曹玄站立的地方距离终点站有3里远。这个地方地势相对较高,火车道两边各有一个豁口。
火车通过这个豁口的前后时间里,经常有人和牲畜从铁道两边的豁口里经过,到达对面。
在这两个豁口处观看火车由快速行驶到停止奔跑最为清楚。因此,在这里聚集了许多观众。
曹玄观看火车进张家口站的这天,火车是黄昏时分经过这个豁口,站在这里的大人、小孩,均在翘首期盼。
有两位赶着背上驮载着粮食麻袋的两头骡子,从北边豁口进入火车道,信步由缰的通过铁道,向南边豁口走去。
这两头大牲口走到铁路中间时,前面那头骡子一只前腿蹄子,踩入一处轨铁缝穴里,钉在它蹄子下面的铁掌,扣入铁木缝穴,被卡住。
这头骡子一只前腿一时抬不起来,骡失前蹄,它一个马趴向前栽倒,它背上的驮子绑缚不牢,左边鼓鼓的一包大麻袋掉下来,跌落在铁道上。
这包麻袋掉下来后,袋口绳子挣开,麻袋里装的东西,哗啦啦一下洒在铁铁道上。铁道两边观看的人都看清楚了,麻袋里洒出来的东西是花生。
前面那位赶骡子的紫脸膛男子,连忙把洒在铁道上的花生往麻袋里装。他单手抓着,双手捧着,忙个不停。而他的骡子挣扎着自己爬起来。但骡子的右前腿还是卡在铁轨缝穴里,无论这头栗色骡子如何使劲抬腿,都无济于事。
后面赶骡子的是一位矮个男子,他见同伴骡子发生意外,将自己骡子缰绳拴在轨铁缝隙里,走过去抱住前头栗色骡子的右前腿,使劲往出抜。这头骡子右蹄掌在铁轨缝穴里纹丝不动。
矮个男子招呼同伴,先别急着拾花生,赶快过来救骡子出去要紧。
紫脸男子过来,二人合力往出拨拉骡子右前腿。但骡子右前蹄的那片铁掌,似乎越折腾越卡的牢靠。
这两位贩卖粮食的脚夫,可能经常走这条道,大概知道火车通过这个豁口的固定时间。紫脸膛男子抬头看看太阳,估摸着所剩时间不多。他急中生智,抽出腰间的一把短刀,爬在铁轨上,将刀尖刃口伸进铁轨缝穴,探入铁掌与骡子右蹄缝隙之间,不断撬动短刀,上下左右摆动。
矮子明白了紫脸膛男子的用意,他是要撬下骡子右前蹄的这片铁掌,舍弃这片铁掌不要,把骡子右腿从铁轨缝穴里弄出来。
挨个男子看到铁蹄掌有所松动,又双臂抱住骡子右前腿,使劲往出抜。在二者反作用力下,栗色骡子右前腿慢慢往上抬。
这时,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北边豁口跑进火车道,跑到正在紧张忙碌的两位脚夫跟前,抓起地下的花生吃起来。
这两个孩子可能饿极了,他们丝毫不顾忌矮子的训斥,一边一把把往自己衣袋里装花生,一边剥花生皮吃着。
爬在铁轨上用刀子拨弄铁蹄掌的紫脸膛男子,可能听到铁轨震动的声音,抓紧捣动着铁蹄。他只骂了两声抢吃花生的孩子,顾不上爬起来打跑孩子,只一门心思抜拨着钉住铁掌的那几枚铁钉。
这时,火车隆隆响动的声音已传过来,两边观看火车的的人们,喊叫着脚夫和孩子赶快离开。
爬在铁轨的紫脸膛男子和抱着骡腿的矮子,终于把这头栗色骡子的右前腿从缝穴里弄出来。他们最能感受到火车的声音和距离自己的远近。
栗色骡子刚拔出腿,紫脸膛男子和矮子顾不了捞起洒在地下的花生,立即牵着各自骡子,跑向南边豁口。
这两位脚夫跑动时,还不忘大声呵斥捡地上花生吃的两个孩子,赶快往北边豁口跑,赶快离开火车道。
在铁道中间捡吃花生的两个孩子,肯定听到了火车行驶过来的声音,更感受到了铁轨的震动,他们立即向进来时的北边豁口跑去。
这一段铁道是三列火车道,有六个轨道。这三列火车道中间均用一丈多宽的砂石路面隔开,南北两边宽度加起来有六丈多宽。
这两个孩子快要跑出北边那条轨道时,没有继续跑向北边豁口,而是折转身来,又向南边跑去。
这时,人们已看见长长的火车,冒着黑色浓烟飞奔过来,就大声呼喊着孩子往北边豁口跑出去。
这两个孩子好像听不见人们的喊叫声,依旧向南边跑去。
两个孩子奔跑速度不快不慢,火车已远远行驶过来。
按照火车距离孩子的远近和两个孩子的奔跑速度,他们完全可以跑出火车道,从南边豁口出来。人们只是喊叫着让孩子快跑。
奇怪的是,当两个孩子跑到南边那列火车道边缘时,又突然折转身,向北边豁口跑过去。
人们惊呼一声,大声呼喊孩子不要返回,赶快从南边出来。无奈这两个孩子好似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一个劲往北边豁口跑去。
这时,行驶过来的火车已距离孩子有四丈远近,六丈多宽的火车道,他们无论如何都很难跑出去。
他俩刚跑到最中间轨道,就被行驶在这个轨道上的火车撞飞碾压过去,火车咆哮着跑进张家口车站。
看火车的人有的捂住眼睛,有的尖声惊叫,有的妇女发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