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洹与元容安接触时间长了,慢慢了解到他的脾性,对元容安心中所思所想也能揣摩出一二。
元容安虽然借鉴西方共和体制,实行了一系列新政,但骨子里还是向往古风,复古思想严重,总是抱怨虽位居总统,但权力受到制约,不能随心所欲,不如当古代的皇帝痛快,元家“家天下”的想法,一直存在于他脑子里。
元长洹意识到元容安的这种想法,随即想到,这不失为使其走向灭亡的一条路子,这一条路子违背历史潮流,定会被人们所唾弃。
如果能引导、纵容元容安走帝制之路,教唆他当天子,让他做皇帝美梦,说不定此举正合他心意。
元容安一旦踏上这一步,他就非常危险,离下台死亡不远也。
这叫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因此,元长洹自从跟随元容安进京履职以来,就向他吹帝制风,预言伯伯是真龙天子。伯伯当皇帝,是民心所向,是至高无上,九五之尊的,是光祖耀宗的,元家祖坟冒了青烟,元家人和百姓都盼望伯伯早日登基。
元容安听了,有时默不作声,有时微微点头,有时未置可否。
元长洹见自己的进言,没有遭到伯伯训斥,明白元容安有此念头,说不定他的进言,正中其下怀。
元长洹因此经常给元容安提帝制“忠言”。
已经成年的侄儿,在元家人眼里是“神童”,是“神仙”,侄儿的卦象非常精准,屡屡应验,元容安兄弟十分相信元长洹的卜谶。
元长洹向元容安“进忠言”时间久了,帝制思想遂深入元容安骨髓,他开始做起皇帝美梦。
正当此时,1915年,元长洹熟悉的杨皙子等六人成立了筹安会,认为现行的共和国体,不适合中国国情,要求改变国体,复辟帝制,实行君主立宪,并为元容安称帝大肆鼓吹。
元长洹知道,此事是由元容安授意的,看来自己的耳边风已吹晕了伯伯,伯伯要当皇帝了。
元长洹为百废待兴的国家,刚刚搭建起的共和大厦梁柱,即将倒塌感到惋惜,为一些推行不久,已见到实效的新政,随时夭折痛心疾首,但也为自己将宿仇引向不归路而幸庆。
大仇即将得报,却让国家陷入混乱,这段时间的元长洹,一直在私仇与国难的矛盾中度过。
元长洹从13岁进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衙门以来,因为文笔犀利,策论流利,熟悉公文,办事能力强,很受元容安器重。
元长洹进入中央政府机关后,更是将自己的才智发挥的淋漓尽致。
到1915年时,元长洹已被元容安提携为文官少大夫,官至五品,身居要害部门。
这比他的上一世欧方,做了短短的“四品军机章京衔”要实惠的多。元长洹实现了曹玄卜算出的功名。
总统与皇帝虽然均为一国之主,却因为国体的不同,而有根本区别。
此时,国人们正处于推翻大清王朝和对国家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人们在共和国体下刚生活了4年,现在元容安又要翻天,重走原来的老路,人民不会答应的,其下场可想而知。
元长洹在忐忑不安中,又为元容安从总统转为皇帝排卦求解。
元长洹卜算到,元容安的这一角色转换非常顺利,几乎不需要大动干戈,元容安就会轻易登基,成为九五之尊。
元长洹大吃一惊,他立即测算元容安在登上皇帝宝座以后的情况,才看到自己希望见到的情景。
元容安坐皇帝之位不到百日,就下台死亡,他不是被国家新元首赐死的,而是爆发疾病而亡。
元容安做皇帝的时间,比元长洹上一世的欧方所经历的“百日维新”时间还要短。这是真正的报应啊!
元长洹兴奋之下,接着卜算进入新世纪的国家,在元容安死后的情况。
元长洹卜算到,国家正值多事之秋,灾难深重的祖国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处于动乱之中,国家在动荡不安中,要经历近半个世纪,才最终安定,尔后发展繁荣富强。
元长洹慢慢放下心来。
国家和元容安的命运,在元长洹心里已经明朗,一切已成定局。
元长洹在中央政府衙门已没有必要再呆下去,这里将处于动荡之中,他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房山县水峪村家里,静观事态变化。
元长洹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文官少大夫之职,又回到房山县南窖乡水峪村家里。
元长洹在京城衙门公干时,因为身体需要,温丹一直陪伴他在京城,为他定期输送真气,配制服用丹药。
元长洹辞职回家,温丹同往。
元长洹和温丹回到家里,抽空到元家地下库房里,察看存贮的财富增减情况,却见货架上增加的金银和宝物很少,原有的财富一直未动。
这说明,在元容安就任国首的这几年里,他很少贪腐,为政清廉。
这与元长洹见到听到的,元容安不治私产的行事风格,是一致的。
看来,元家的财富已止于此。
元长洹和温丹又将元家新增不多的财富,从地下库房置换转移到“元墟”里,留给元家两屋子假货。
至此,元长洹完成了对元家的讨债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