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心头咯噔一跳。
暗道他果然是魔鬼,竟这么快找到这里来了。
“没错,人是我带走的!”
她也不隐瞒,只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我找她有事。”
“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
傅砚洲的眼眸里渗透着冰冷的寒意。
声音冻人入骨,“姜绾,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我带她出来,是为了能够好好地问话,问完话后,就让她走了。”
姜绾对视着傅砚洲的眼睛。
这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有深冷的杀意在抖动,在这清冷的,北风呼呼的冬夜里,渗人极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心湿意一片。
“傅砚洲,我知道你对她恨之入骨,你想对她做什么我无权干涉。但,我也必须弄清楚我的疑惑。”
“什么疑惑?”
“……”
“不能说?因为关系着战家?”
“哼!”傅砚洲沉痛地轻嘲了一声,“姜绾,你的心里只有战霆骁是不是?哪怕他辜负了你,你也依然只为他考虑?”
“不是的!”
她只是为了找出前世那个站在高架桥上的身影而已。
她不想再被那个窒息的噩梦折磨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眸光不屑。
他不能理解她重生归来的后遗症,就如同战霆骁刚才也问她:“你特意用‘毒药’吓唬傅敏桦,三句不离傅砚洲,是在心疼他吗?”
真是见了鬼了!
为什么她姜绾做事必须是为男人,就不能是为她自己呢?
姜绾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傅砚洲,揭穿道:“你们一个两个地假意深情于我,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说什么?”
“或者,你是为了盯紧我,怕我说出当年的事?放心,我已经失忆,当年后山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更不可能和任何人说起。你大可不必这么紧盯着我。”
而战霆骁,突然的迁就,也不过是因为她小时候对他有救命之恩罢了。
都不是爱情!
她释然一笑:“无所谓的!你们在我面前不必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就是你们,我就是我,我只管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至于你要是还不放心?那不如一枪崩了我?”
“你——”
傅砚洲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当真这么想?”
“不对吗?”
“对!对极了。”
傅砚洲咬牙切齿:“姜绾,你确实该死!!”
……
呼!
看着怒然远去的身影,姜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发软的双腿让她下意识地扶住身后的石柱才勉强地稳住了身形。
董腊月哆哆嗦嗦地跑出来扶住她,声音发颤:“刚才吓死我了!姜医生,你怎么敢的啊?那么跟他说话,不要命了?”
“我刚也差点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姜绾捂着怦怦跳的心口。
从准备带走傅敏桦的那一刻起,她就猜到了傅砚洲一定会勃然大怒。
可是,她没有选择。
要么,被噩梦纠缠,永无安宁之夜。
要么,面对傅砚洲的怒火,顺道,试探他对自己的忍让程度。
不过,就这么轻巧放过,还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以为,他刚才目光猩红,是真的要杀了她,她手里的防卫都准备好了。
结果,他也就只是丢下一句“你确实该死”,然后就走了。
“呼……”
“姜医生,您还走得了吗?”
“没事。”
只是一想到他那声该死时的眼神,她整个人都是麻的。
“腊月,你的手借我一下。”
……
“九爷,怎样,人是不是姜医生带走的……”
嘭!
嘭嘭嘭!
陡然的几声闷响,吓得何政急忙打住了嘴边的话语。
他看着花园里接连破碎的花盆,消音的枪声发泄不了傅砚洲的怒火,他气得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这才勉强站住了身子。
何政急忙扶住他那虚弱的身子,安抚道:“您先别生气,姜医生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的,我看她也不像个恋爱脑的人。”
“不像?”
都为了战霆骁,情愿让他一枪崩了,还不像吗?
傅砚洲气得接连深呼吸:“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马上给我把那老妖婆找出来!!”
“是!”
……
医院,宁静的夜风吹过洁净的玻璃窗,在冰凉的窗户上洒下一层寒霜。
“下雨了。”
陈飞感叹地看着窗外,“这南城难怪也叫雨城,天气晴没几天又开始下雨。老板,您幸好走得快,要不然就得被雨淋了。额,老板,您怎么啦?”
陈飞说了几句都没见战霆骁应声,他奇怪地探头看来,只见,战霆骁守在战老夫人的床头前,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见陈飞探头,他的眸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问:“傅敏桦那边派人盯着了?”
“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只是,想到当时车里的对话,陈飞忍不住多嘴问一句:“老板,她说傅砚洲的话,也太扯了吧?”
说傅砚洲是假的啊!
那么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假?
可是,战霆骁回来后却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沉声问陈飞:“你相信这世上有读心术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老板,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脑洞小说,怎么可能有这玄幻的东西?”
“那重生呢?”
“不可能不可能!老板,您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重伤未痊愈又接连的操劳,这才导致脑洞大开。这样,您去休息室休息吧?我来守着老夫人。”
战霆骁看着陈飞关心的眼眸。
心里清楚的是:这个世界确实是无奇不有的。
他能听见姜绾的心声,不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而姜绾是重生回来的,那傅砚洲……
他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这个惊悚的想法一冒上心头,顿时得到了战霆骁的高度怀疑。
傅砚洲看姜绾的眼神明显是有故事的。
而姜绾不记得,那是不是说明,有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是发生在她遗忘的过去,抑或是前世?
“老板,要不我扶着您?”
陈飞看他站起身后又陡然僵住身子,连忙伸过手来扶住了他的手臂。
一面说:“您的身体还是虚的!要不明天还是找姜医生看看吧?正好,还能有个理由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