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像是在蛮荒之地颇有威望的那一类人,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
他们好奇的询问中年男人:“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你说什么呢,城主大人平日里最为爱护我等,他怎么会给我们下蛊?”
一个面容年轻的男子站了出来,他有些不服气的大声反驳。
中年男子还未等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姑娘,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拽了拽年轻男人的袖子:“弟弟快别说了,之前发生过什么,我还记得呢!
张叔确实没说错,是城主和他弟弟给我们喝水的井水中放了蛊虫,这才让我等中了蛊,吃下了那恶心的人骨汤!”
这男子的姐姐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但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因为别的他们可能会忘记,但是那种疯了一般,控制不住的争夺人骨的感觉,他们早就已经刻进了骨子之中!
许多人被这女子点醒,自发的朝裴纯与裴粹的方向跪了下来。
中年男子见此,也跟着跪下,看着裴粹与裴纯兄妹二人:“若没有您二位还有许多郎中先生们的保护,我等早就被城外的那些食人族吃干抹净。
没有城主,我等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福宁公主殿下与裴二公子,帮我等抓住了秦廖与秦豫。
此番大恩大德,我等谨记于心。”
中年男人被裴粹与裴纯一人一边扶起来以后。
将自己记忆中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都与身后的百姓们互相比对了一遍。
百姓们听完以后,越发确定自己脑中那隐约的记忆,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裴纯则是将古渊偷偷牵到角落。
“这人能记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宜,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裴纯想起,之前她与古渊曾在小巷中询问中年男人时,此人对待她们二人截然不同的回话态度。
当时中年男人对古渊就是一副有问必答的态度,对待她就是只想咬她脚上的金线。
所以说,这人能记住事情的发展,其中若说没有古渊的手笔,她是不相信的。
她想完以后,一抬头,就见古渊正得意的冲着她眨眼睛。
裴纯:“……”
现在确定了,中年男人能记住所有的事情,就是古渊的手笔。
是他故意的。
“明澄,我做的如何?”古渊笑嘻嘻的将自己的脸皮凑近,贴上裴纯的侧脸,求夸奖。
在帮百姓解蛊时,他偶然发现,这人体内的血肉只受到了一点来自蛊虫的伤害。
所以他故意第一个救了这人。
让其全程目睹了明澄和二哥,救人的场景。
裴家的几个孩子被裴鼎教育的太过正直,根本就没想过若是救下这一城的百姓,会让裴家在其心中留下多大的威望。
他们正直的根本不想挟恩图报,也不想顺势为自己揽功劳,更不想借此笼络人心。
可总不能,叫裴家人白白为六皇子收拾一遍又一遍烂摊子,然后又什么都得不到吧。
原本,蛮荒之地的事情,就与裴家人没关系。
蛊虫不是裴家人下的,疫病不是他们故意叫人传播的,所有的事情都与裴家没关系。
可却要裴家去为六皇子的所作所为买单。
古渊可不愿意裴家人如此。
所以只有他出手帮忙推一把咯。
就算明澄,最开始也只是想在此地,要了六皇子的命。
结果这一趟出来,不仅没要了六皇子的命,还要为六皇子解决蛮荒之地后续事宜。
幸好,面前这个人,还算是不辜负他的期望。
只要此人将裴家的所作所为,在蛮荒之地宣传几句,何愁裴家笼络不到人心?
他的岳父大人在京城之中为造反起兵做的准备,最需要的就是百姓支持。
裴纯感受着脸侧紧贴的古渊笑眯了双眼,狐狸一般狡黠的样子,心中划过一缕熨帖的暖流。
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知道你的心思啦!谢谢你,赴川。”
她现在,倒是明白古渊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了。
古渊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扶住裴纯的腰,笑眯眯的用脑袋蹭了蹭裴纯的手心。
果然,他就知道,明澄会理解他的苦心。
*
京城。
前些日子,在宫内。
裴鼎忍无可忍,杀了那个妄图勾引他的女人。
他那一声大吼,让所有主殿内的人,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更别说后面,那女子接连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叫人胆寒的惨叫声。
实在是十分煞风景的打断了,殿内原本围在皇帝身边欢乐的氛围。
皇帝身边霎时安静下来。
太后反应最为迅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腾的一声站起身,带着一群大内侍卫,就冲出了殿外。
殿外大雪纷飞,雪片犹如羽毛一般,从天上飘落。
浓重的血腥味,由北风灌进殿外一众人的鼻腔内。
最先进来的,是脚步飞快,赶在最前面的‘古渊’。
初一受古渊的命令,负责保护裴鼎与长公主。
之前他们的茶杯里,被人添了东西,他就知道,有人要对裴鼎与长公主不利。
可裴鼎换衣服时他想要跟着却被拦住,本就放心不下。
现在听到有人惨叫,自然是最先赶过来的。
只见裴鼎此时满脸鲜血,浑身上下,整套墨绿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正滴滴答答的从他袖口边滚落血珠。
裴鼎整个人看上去,比躺倒在地上,胳膊与身体分离的的美艳女人还要渗人。
接着进来殿内的,便是满目慌张的长公主,还有跟在她身后,面色严肃带着一群大内侍卫的太后。
还有脚步稍慢些的皇帝与后宫妃子们。
跟在太后身后涌进来的众人,见地上的女人已经没了温度,顿时哗然。
太后身后的都是一群后妃与宫人。
一群人见大殿内与柱子上,全都是裴鼎杀人时溅到的鲜血,
许多没见过这种血腥景象的,登时忍不住互相靠近,瑟瑟发抖。
“信国公,你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竟然敢在宫内杀人!”
太后当即用袖口扫落旁边桌上的茶杯,一拍桌子,指着裴鼎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