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皇甫成面色阴沉地注视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内心满是无奈与不甘。
他原本精心谋划,意图在穆梦楠身死之后,再让赵凯率领援军登场收拾残局,如此便能将局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沈清歌与柳如烟的意外现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搅得粉碎。
皇甫成眉头紧皱,沉默良久,最后长叹一声:“也罢,事已至此,就让这赵凯替朕终结一切吧。”
他向来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此前便已暗中下令,倘若战事脱离掌控,便要以哈克予曦为最终目标。
在他心中,只要能将哈克予曦带回,这场战争便不算彻底失败。
此刻,赵凯正依着他的指令行事,试图以哈克予曦来扭转乾坤。
沈清歌望着前方已然开始奋勇冲阵的大夏士兵,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许。
战场与武林全然不同,在武林之中,那些斩天境的绝世强者或许能够以一敌百,力战三百、三千人而不落下风。
然而,当面对三万人、三十万大军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真气会在连绵不绝的战斗中逐渐耗尽,手中的利刃会在一次次的挥砍中卷刃破损,即便是再强大的身躯,也难以抵挡无尽的攻击,受伤在所难免。
而军队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地涌来,直至将敌人彻底淹没。
在大夏军队人数的绝对优势之下,南蛮和大炎的联军很快便被逼入了绝境,局势岌岌可危。
此时,赵凯昂首挺胸,对着前方高声喊道:“哈克雷斯,我知道你定然能够看得到这里的一切。
奉陛下的命令,我可以给你的军队留一条生路,不过,你需得交出你的女儿哈克予曦!
本统领会在此地静候三日,三日之后,若是等不到你的答复,我便会将你数万大军尽数坑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响彻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
撤至后方的沈清歌听闻赵凯的这番话,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满心疑惑,不明白为何赵凯会突然改变策略,做出如此举动。
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赵凯应当会趁着联军士气低落,继续指挥大军冲阵,一举将敌人彻底击溃才是。
可如今,为何要将矛头指向哈克予曦?
为何要以她来要挟哈克雷斯?
沈清歌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他身形都险些难以稳住。
不过,他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渐渐地,他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或许这场战争从始至终,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源。
“皇甫成啊,皇甫成,我承认我还是小瞧你了。”
这一刻,沈清歌仿佛在刹那间褪去了几分青涩,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皇甫诗雅的眼睛。
旁人的目光或许会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四处游移,关注着战局的各种变化,然而皇甫诗雅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紧紧地黏在沈清歌的身上,从未有过片刻的离开。
她看着沈清歌那纠结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与痛楚。
“哈克予曦对你而言……就这般重要吗?重要到足矣让你在瞬间黯然失色!
那么我呢?
我在你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从始至终你究竟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皇甫诗雅紧紧地攥住手掌,直至指节泛白,随后又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愿再看到沈清歌那令她心碎的模样。
三日时间,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赵凯依旧端坐在那高高的座椅之上,宛如一座冷峻的雕像,静静地等待着哈克雷斯的答复。
他的面容平静,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期待。
“还有半个时辰,倘若还没有答复,你们就全部都留在这通天关吧!”
赵凯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战场上那令人窒息的寂静,说完,他缓缓扫了一眼眼前那些已然失去战斗力的联军,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决然。
沈清歌与柳如烟并肩立于城头之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他们的衣袂。
沈清歌面色凝重,内心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如今坐照境投影天下,一旦自己出手,那便等同于公然违抗皇命,整个素心侯府都极有可能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更何况,穆梦楠此时重伤昏迷,生死未卜,他实在是不能再轻举妄动。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仿佛在众人的心尖上重重地敲打。
每一个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最终,他们没有等来哈克雷斯的答复。
赵凯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看来哈克雷斯并没有打算救你们,那么就留在这里吧!”
就在赵凯下令的瞬间,一道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坚定的女子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何必非要等我父亲的答复,我来……不就行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哈克予曦身着一袭黑裙,裙上点点金花闪烁,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这正是她和沈清歌第一次见面时的穿着,此刻看来,更添几分别样的韵味。
赵凯看到哈克予曦的身影,心中已然明了,她应当是独自前来,哈克雷斯并不知情。
不过,这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殿下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事,请和我走一趟吧!”
赵凯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哈克予曦的目光径直投向沈清歌,沈清歌也同样凝视着她。
沈清歌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出手?
若是出手,必然会给素心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可若是不出手,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哈克予曦被带走?
他的内心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不堪。
最终,沈清歌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他猛地一咬牙,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斩下,精准地落在了哈克予曦和赵凯之间。
剑气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地面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何必如此麻烦,你们不就是为了针对我吗?
现在我就在这里,有什么就来吧!”
沈清歌的声音坚定而决然,回荡在战场之上。
城墙之上的柳如烟看到这一幕,无奈地一拍脑袋,叹道:“这个家伙,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说罢,她身形一跃,如同一只敏捷的飞燕,轻盈地跃下了城头,朝着沈清歌的方向飞奔而去,准备与他并肩作战。
赵凯见状,微微顿了顿,随后冷冷地说道:“素心侯世子如此这般护着南蛮的公主,是不是已经通敌叛国了呢?”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沈清歌的要害。
沈清歌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倘若我真的通敌叛国,你又岂会活着站在这里指责我?”
眼见这一招未能奏效,赵凯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了一封密信。
他将密信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一封信乃是风斩寄来的,详细地记录了沈清歌之前花魁的身份以及斩杀了三万大军和天阳候姜北翰的行为!
因为有着坐照境投影天下,所以没有人敢怀疑这一件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似乎已然胜券在握。
“现在……沈清歌你还有什么好说,斩杀自己国家的王侯,再加上和魔女关系如此亲密,你还说你不是通敌叛国!?”
一时间,沈清歌被赵凯的这番话堵得有些语塞。
他万万没有想到,风斩居然会在此时出面作证,这无疑是将他推向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不过,此刻他也深知,说这些都已经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在这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妥善地收尾。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说道:“按你所说,那都是我回归素心候府之前做的事情,与素心候府无关,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吧!”
赵凯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可不行,谁知道素心候有没有和你提前串通好?”他步步紧逼,丝毫不肯退让。
“赵凯!!”
沈清歌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此刻已然被赵凯逼至绝境。
“除非,你亲手杀了哈克予曦,我就相信你没有通敌叛国!”
赵凯的声音冷酷无情,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直地穿透沈清歌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