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集区被姜枫一干人联合蟑螂大军捣毁，绝大部分女人们坐着军用卡车离开。
在杨煦的带领下，她们目标明确，直奔阿尔法。
但阿尔法也不傻，一开始的女人是坚定选择她们，抱着为基地做贡献以及数车物资而来。
剩下决定留在聚集区的女人们，都是内心犹豫，放不下雄人的。
阿尔法负责人不可能冒险开门。
况且这其中还有许多生产完的女人，她们手中抱着新出生的男儿，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寻求庇护。
她们把阿尔法当什么？
备胎吗？
很明显，一开始她们去的是德尔塔。
发现德尔塔正在清理雄人尸体，美洲大蠊们也在大快朵颐，于是决定去贝塔。
谁知刚走到贝塔，却听说贝塔也出事了。
女男负责人在一场大战中死亡。
无可奈何下，才决定来阿尔法。
她们始终不相信女人能够庇护女人，更能保护自己。
一心想投靠有雄人的地方。
阿尔法的人难道猜不到？
打着贝塔的名义来，难道人家不会调查吗。
乌泱泱的流浪者数量堪比大蠊，她们挤在原本用来育苗的土地上，数只脚在上面踩踏。
其实她们很聪明，也知道借势，但选择错误。
因为她们的错，而挡住姬豪尔的路。
她不能忍。
拿起扩音器，姬豪尔冲车外大喊：“都给我滚开。”
外层人短暂回头，无视娲子野牛一样的大灯，又继续往里面挤。
好在阿尔法百米高的大门够坚固，牢牢将这几十万大军挡在外面，否则一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婧媪叹了口气，真的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救。
“姬豪尔，你先去，我们在这等你消息。”
姬豪尔化成水银没入浅水，一溜烟蹿进人群。
她所到之处，那些人便立刻安静下来。
招不再多，够用就好。
她们慌忙拍打嘴巴，可惜无用。
怀中男儿更像按了静音键，只见张着大嘴哭，一点声儿也没有。
穿越人海时，姬豪尔粗略估计了一下，十万人里，有大约两万的新母亲。
两万母亲中，有大约一万五是生的女儿。
一万五的女宝妈抱着孩子，却被五千的男宝妈挤到后面，简直是倒反天罡。
气温已经攀升到12度，人群散发刺鼻的馊味儿。
剩下八万多单身女性，脸上充满不甘和怨恨。
她们怨恨的不是天灾和自己的选择，怨恨的是高门内暂时安全的女人。
此时又发不出声音，更是急得在地上捡土疙瘩往大门扔。
泡水的土根本没有惯性，全部散落在周围人身上脸上。
无辜吃土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便也跟着捡土掷回去。
于是人群又开始互殴。
她们张着无声的嘴巴，骂着不知道什么话，挺像一出哑剧。
顾耀鸿说：“要不我出去，维持一下秩序。”
婧媪连忙制止她的愚蠢行为：“别那么有责任感，这群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上赶着送死。
你现在出去，无疑是给她们的愤怒找发泄口，不定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凛牙是暴脾气：“要不直接开炮？咱现在也不缺武器。”
姥姑用力点她额头：“傻呀，咱们是来拉拢人家的，还没见到面，就在人家门口杀人。
谁还敢跟你合作？说不好就将我们当做德尔塔那种喜欢用武力威胁的人。”
利齿吐舌：“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嘛，要不我将她们全部给冻了扔一边去。”
“别，”姜枫拉住利齿蠢蠢欲动的手，“娄娇大人不在，我不能保证能治好你消耗的精神力。
况且，那里头还有女婴，我们要不想法子把女婴全部救下吧。”
......
姬豪尔轻松流入阿尔法门内。
这座基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岁月静好，毕竟是末世，所有基地女人都在想办法节省物资，让民众填饱肚子。
没有花哨的墙面、装饰，就连武器也都是老式步枪居多。
上百名身材魁梧的女士抵在门边讨论。
“我听到小某的声音了，敲门的果真是她。”
另一人接话：“是她也不能开，当初她带着许多姐妹一起离开基地去贝塔追星，你都忘了？”
“我没忘，只是觉得唏嘘，也有点儿难受。毕竟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不多时，有哨兵模样的女生喊道：“宋姐和刘姐来了！”
姬豪尔静躺在地上，与水渍融为一体。
远远看到几个女人朝这边冲来，其中一个走路颠簸，看来是受过伤。
几个哨兵跳下塔台迎上去：“姐，她们把外围的菜地都给踩了！”
语气中满是愤怒，怕是一开门两边就要兵戎相见。
刘常婺指挥道：“姐妹们，别心软，去弄点火布，包在弓弩上，从上方攻击，给她们点厉害瞧瞧！”
她本意也就是吓退那群人，并无真正伤人的意图。
宋妍在旁没吭声，算是默认。
众士兵四散开去忙活起来，很快就在上方塔台搭好攻坚队。
咻——咻咻——滋啦——
几声箭矢划破空气和暴雨的声音响彻安静的高空，雨水沾到滚烫的石油发出刺鼻味道。
门外之人看到天空忽然落下流星一样密密麻麻的火点，吓得四散奔逃。
她们中有人是见过铝热弹新闻的，聚集区也有电视，偶尔能收到信号。
吓得张大嘴巴无声叫喊，五官皱成一团。
听到门外繁杂的脚步声，姬豪尔正准备恢复本体，却不想一支带火的箭矢直直朝她飞来。
“咯咯咯，”她的声音划破雾蒙蒙的空气，“我在水里，你伤不了我。”
是那个跛腿女人宋妍。
她穿着并不轻便的防护服，单手举弩，对着姬豪尔所在的方向。
防护罩里还有口罩，姬豪尔看不清她的样貌。
但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浓浓的杀意。
宋妍哑着嗓子呵斥：“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一旁的刘常婺此时才反应过来，不是宋妍射偏了，她的目标就是那摊水洼。
在旁人讶异的目光中，姬豪尔重塑人形。
她没有露出真实面容，依旧保持水银样的外壳。
身上的组织像滴落的水淀粉，看起来恶心又奇异。
她不是刻意如此，她没带防护服。
吸入有害气体，还需要花费精力排出体外，没必要。
在她模糊不清的面容上，唯有嘴巴一张一合：“我是来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