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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青山覆雪 > 第180章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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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的可不止我们俩个哦。”

邱漓此刻笑的一脸蔫坏儿,那模样简直和江洵如出一辙。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她真是跟江洵学了十成十。

“怎么?还有别人?”

“我被抬来之前,故意靠近向肖望,往他身上放了些东西,约莫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该派人来请郎中喽。”

冬苓听后,微微颔首,“如此一来,大家的焦点便会转移到他身上去。”

“对!”

邱漓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随后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应婆曾说,凡是从三生殿离开的姑娘们,没有一个能活得过一个月。”

“所以我就想来这药房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啥的。”

“才一个月?死状呢?”

冬苓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她也只是晓得这些姑娘都没了性命,但具体是怎么个死法儿,她并不知道。”

而且,她们的尸体被人发现之时,大多都腐烂发臭了。

没有人愿意花费精力和时间,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追查死因。

“这么多种药材还有药丸,你得找到什么时候?”

邱漓一脸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一屋子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

冬苓闻言,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呢?可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邱漓眼睛一亮,连忙回答说:“我想从向肖望那下手,他身上绝对能挖出些东西来。”

冬苓出言提醒道:“但他未必会留宿在此。”

言外之意,就算是有什么证据,也不会将它藏在这里。

三位管事平时若无特别事务缠身,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回到自家居住,很少会选择在这厢房中过夜。

而昨日,她俩就是在应婆家门口等的她。

“既如此,那晚上我再找机会溜出去。”

“你知道他家在哪吗?你就溜出去。”

“欸,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一路跟踪他,总能找到他家!”邱漓回道。

冬苓看着邱漓这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禁感到头疼。

这丫头怎么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思索片刻后,她开口说道:“你先不要擅自行动,我先去应婆那打听一下他的住处,晚上一起。”

邱漓小声地嘟囔着:“两个人一起,目标太大了。”

“两个人一起,多一双眼睛。”

“好吧,听阿姐的。”

少女笑着回道,露出洁白的牙齿。

由于时间紧迫,二人没敢再继续耽搁。

于是,在商量好后,暂时分道扬镳。

一个留在药房内,继续查找东西。

一个则趁机前往向肖望在此地的厢房。

冬苓曾经询问过应婆,内殿的姑娘每月可有什么固定的吃食或着用品?

应婆思索片刻后,回答道:“除了每月必服的避子汤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是按照固定时间来让姑娘们服用的。”

她们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让人难以捉摸其背后真正的死因。

究竟是在每个月都会饮用的避子汤中做了手脚,还是在离开三生殿之前给他们下了毒?

不过仔细想来,后面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毕竟能够成功换回自己卖身契从而得以脱身的人,无一不是头脑聪慧之人。

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天,她们也定然不会轻易放下戒备之心。

不管是入口的食物还是日常所用之物,想必都会加倍小心谨慎。

那么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了避子汤上面……

避子汤……

冬苓口中喃喃自语着。

麝香、红花、牛膝、川芎......

得亏昨天夜里多嘴问了一下秦在锦,否则她现在绝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翻来找去。

这几味药材摆放的位置挨得比较近,但其中有一味却引起了冬苓的关注。

那是一些已经炼制完成的药丸,被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一个托盘之中。

这些药丸怎么会被放在这里?

它的同类不都整齐划一地摆在另一个柜子中么?

满心狐疑地冬苓顺手“借”了两颗,并迅速用手帕将其包裹妥当。

心想算算时辰,向肖望差不多也该派遣人手前来请郎中了。

她移步走到床前,吹了个口哨。

没过多久,一条小小的虫子便从郎中的耳朵慢悠悠地爬了出来。

冬苓把邱漓之前交给她的那个小葫芦,轻轻放在地面上。

它似乎是嗅到葫芦内部散发出的香气,一溜烟儿地顺着气味朝着葫芦口飞奔而去。

她这边刚带着蛊虫离开,那边就听到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传来。

只见一名小厮正满脸焦急之色,匆匆忙忙地赶来叩门。

郎中拖着沉重的脚步朝门口走去,意识还有些模糊不清。

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询问自己究竟是在何时晕倒的,便被小厮紧紧拽住胳膊,拉着他一路疾行而去。

冬苓此时正站在暗处,目光紧随着那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确定他们前行的方向是朝着肖望初所在之处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也不知邱漓那丫头查的怎么样了。

另一边厢,向肖望起初认为邱漓中毒纯粹只是她倒霉。

毕竟大家都吃在同一个地方用的早饭,怎得偏就她一人中毒了。

可轮到自己的也吐个不停的时候,他才觉得那厨房有问题!

一边吩咐手下人去请郎中过来,一边又派人去查查厨房今日是谁做的饭。

“给我狠狠地查!!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

话尚未说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再度涌上心头。

令他不得不再次抱紧身边的秽物桶,哇哇大吐起来。

这桩突如其来的食物中毒事件瞬间传遍了整个三生殿,闹得人心惶惶。

一直到了晌午,都没几个人敢去用饭,宁愿吃些糕点应付一下。

谈茗聆用帕子掩住口鼻,走进向肖望的厢房。

只见那向肖望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嘴里仍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什么。

谈茗聆侧耳倾听,当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传入她耳中之时,不由得秀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

“行了,中毒的又不止你一个。”

谈茗聆白了他一眼。

“我跟她们能一样吗?怎得偏偏三个管事里就我一人中毒了?这算什么?”

“算你倒霉。”谈茗聆没好气的回道。

向肖望顿时哑口无言。

这若是旁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恐怕早就被他狠狠揍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可这是谈茗聆,是他“衣食父母”。

纵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

想到这里,向肖望不由得懊悔不已。

他今天就不该去乐坊,简直是诸事不顺。

“今晚若没啥事儿的话,你且回去歇着吧。”

话音未落,谈茗聆便霍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屋内味儿太冲了,她闻着头晕。

主要还是熏着了。

夜色如墨,邱漓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而紧跟其后的冬苓同样一身黑衣打扮,寸步不离地跟在邱漓身后。

二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向肖望住所的后院。

白日里,冬苓寻着机会找到应婆,打算从她那打听到向肖望的住处。

但应婆却面露难色。

向肖望宅子多,她无法确定今晚那人会选择在哪一处过夜。

“不过,有一处宅子他去的比较勤,你可以去看看。”

这宅子建在郊外,与三生殿的热闹截然不同,安静得有些诡异。

“小心些。”冬苓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邱漓点点头,从头上摸出一细长的铁丝,熟练地撬开了后门的锁。

这开锁的本领,还是他们霖哥教的呢。

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邱漓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才闪身进了院子。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二人悄摸儿地移动,突然听到前院传来脚步声。

“有人!”

冬苓一把拉住邱漓,两人迅速躲进廊柱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交谈声。

邱漓竖起耳朵,隐约听到\"银子账本\"之类的词。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两个身影从廊下走过,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邱漓瞳孔猛地收缩——其中一人是向肖望,另一人赫然穿着衙门的官服!

“果然有问题。”

冬苓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等两人走远,邱漓示意冬苓跟上。

她们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外,透过窗缝,看到向肖望谄媚地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

那捕快接过荷包掂了掂,满意地点头:“放心,上头都打点好了。不过最近风声紧,你们行事要小心。”

邱漓轻轻推了推冬苓,示意她瞅瞅那人的嘴脸。

在三生殿的时候拽的跟旁人都欠他钱似的,如今却一副伏低做狗的样子。

真是让人作呕。

恰在此刻,一只小巧玲珑的鸟儿轻盈地飞落至窗边。

它先是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啄起窗台上摆放着的花盆来。

随着它不断地啄击,花盆发出一声声轻微而又清脆的响动。

“谁?”捕快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直射向窗外。

冬苓顿时觉得一阵无语,这鸟早不停晚不停,非得这个时候停下来。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走!”邱漓低喝一声,拉着冬苓就往院墙跑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两人翻过院墙,在狭窄的巷子里狂奔。

邱漓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

“分开跑!”冬苓突然说。“我去引开他们!”

“那我趁机绕回去。”邱漓回道。

冬苓刚想问她为何还要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她既然将人引走了,那么此时向府的注意力定然都在她这儿。

邱漓选在这个时间回去,或许还真的可行。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小心些。”冬苓回头叮嘱道。

“好!”

听到邱漓的答复,她才拐进另一条巷子。

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不掉,打算召出碎月同他们打一场的时候。

一只大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将她拉进了一处门洞。

\"别出声。\"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慌乱。

邱漓屏住呼吸,感觉到身后传来温热的体温。

追兵的脚步声从门外跑过,渐渐远去。

“多谢......”

她刚要道谢,突然感觉颈间一凉——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咽喉。

“你是谁?为何夜探龟公住所?”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是......”

冬苓故意放低说话的音量。

趁那男子靠近聆听时,邱漓抓住机会,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同时右手肘狠狠击向男人的肋下。

男人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邱漓赶忙低头,从匕首下方滑出,同时转身,一脚踢向男人的手腕。

匕首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公子,没人教过你,刀要拿稳一些吗?”

冬苓说这话的时候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讥诮。

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从未拿过刀的人,平日里怕是连只鸡不敢杀吧。

“你!”男人怒喝一声,伸手想要抓住她。

冬苓身形一闪,退到几步之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公子,我劝你别轻举妄动。”

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针上涂了点有趣的东西,若是刺中了,怕是您今晚就得在这儿躺上一宿了。”

男人眯起眼睛,显然在权衡利弊。

冬苓趁机继续说道:“我无意与公子为敌,今夜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如何?”

看那人沉默了以后,冬苓就以为这事儿翻篇了。

刚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听到那人冷不丁的来了句:“地下室。”

“什么?”

“你可曾看过他家地下室?”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冬苓耸了耸肩,继续问道:“地下室有什么?”

“逃犯。”

“哈?”

冬苓不太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禁挑了下眉。

“苍了天了,这什么东西?”

邱漓看着眼前铁链锁着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女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