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闵修眼神冷漠,毫无波澜的盯着远处,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本王就在这里等她便是。”
萧文博听不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硬着头皮陪笑道:“殿下驾临,怎么能让您等她呢?”
“来人,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去请她来前厅用膳。”
“你去让厨房重新做些早点,不知殿下喜欢吃些什么呢?”
萧文博左右吩咐着,深知眼前这尊大佛不是好惹的。
自从祁闵修的腿坏了以后,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的。
皇帝宠他,公众场合也都哄着他,他区区一个丞相又怎敢怠慢。
他的性格跟那个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的瑾王祁越完全不一样。
他不笑的时候,感觉整个房间屋子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坐落在冰窟里一样。
这样的祁闵修让平时素爱攀谈讨好的林氏都没敢开口。
众人气氛凝重的等了好一会儿,萧茉才从长廊深处缓缓走来。
看到她,祁闵修轻轻勾起嘴角,扫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皱眉问道:“你的药箱呢?不带上吗?”
萧茉朝他欠了欠身子,笑着回答:“我还在禁足中,怕是不能去殿下府上了。”
虽然沈芸已经把这事仔细的说给他听了,但既然萧茉想做戏,他又怎有不配合的道理。
“禁足?犯了何事啊?”祁闵修边说边把目光投向萧文博。
萧文博对上他不善的眼神,有些慌张的连忙低下头:“小女顽劣,顶撞了府中长辈,下官只是略施小惩,训诫一下。”
祁闵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是该教训一下,看来本王只能委屈一段时间,暂住相府了,凌溯。”
萧文博和慕容姝等人边听边点头,堆着笑脸恭维着,听到最后一句话却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贵为王爷,又身体残缺,脾气阴晴不定,要是住在相府不满意被皇上知道了,他这丞相之位怕也到头了。
“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委身短居于此呢,下官这就让小女带上东西跟您回王府。”
萧文博陪笑着向萧茉招手:“快去准备要用的东西,跟宸王殿下一同回去。”
祁闵修隐隐勾着嘴角:“丞相大人可别勉强,本王不想做一个包庇顶撞家中长辈的人。”
“小事,都是小事,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小女也没顶撞谁,殿下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萧文博尽捡好听的话说,只想早点送走这尊大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闵修才难得的笑弯了眉眼。
萧茉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直到祁闵修给她投来一个还不快走的眼神,她才回过神来。
沈芸懂事的折回素栖院,拿起萧茉早已备好的东西就小跑着来到了前厅。
几人相视隐忍一笑,就浩浩荡荡的出了相府大门。
门外,萧茉代替凌溯推着祁闵修,等下人把助推板放好,正要将他往马车上推时,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马鸣声。
几人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去,就见祁越已经勒马停在了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他利落的跳下马背,大步走上前来一把将萧茉拥进了怀里。
萧茉一脸茫然,脑子卡顿的都忘记拒绝了。
祁闵修轻抬着下巴,语气冷冷道:“皇兄这是刚从北江回来吗?”
祁越靠在萧茉的肩上,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萧茉推开了。
他恶狠狠的捏了一下萧茉的脸:“没良心的,我日夜兼程赶回来,你居然对我就这态度。”
萧茉不解他去干了什么,满脸的疲态,扭头看向了祁闵修。
祁闵修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解释道:“北江水患,父皇派了三皇兄前去治理援救,没想到短短两月就完成了圣命。”
当初萧茉前脚刚走没几天,北江的大洪冲垮堤坝的事就参到了御前。
皇帝紧急下令,选中了文武双全的祁越前去救灾调查。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那边的事处理完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就想回到皇城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想看的人。
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一副很不耐烦的态度对他。
听了祁闵修的话,萧茉渐渐收起了脸上不耐的表情,勾起嘴角浅笑着。
“原来瑾王殿下是去赈灾救人了,这北江离皇城可不近,你还是快些进宫面完圣回府休息吧。”
看到他满脸的疲惫和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萧茉心里闪过了一瞬的崇敬。
虽然他用卑劣的手段对付沈寒舟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但这种为国为民的精神也是不可忽略的。
祁越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有些被气笑了:“怎么,把我支走好跟你的宸王殿下单独相处吗?”
萧茉咬着牙笑出了声,本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想了想他身份不同于秦山的师兄们可以随便玩笑,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随你怎么想。”
说完,她就推着祁闵修进了马车。
祁越站在原地目光危险的盯着萧茉的背影,恰在这时,元穆赶来了。
他动作敏捷的胯下马,来到祁越身边:“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祁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应了一声就转身越上了自己的那匹黑马:“进宫。”
宸王府内,萧茉仔细的给祁闵修查看着他双腿的恢复程度。
祁闵修心里暖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你今天利用了我,打算怎么赔罪?”
萧茉头也没抬的反问他:“你想让我怎么赔?”
见头顶迟迟没有传来回应,她抬头望去,正好撞进了祁闵修满是柔情的眼里。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他笑的温润,全然没有刚才在相府的戾气。
萧茉点头应下,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么无缘无故的欠下他一个人情了?
看到她的反应,祁闵修忍不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这呆萌的样子实在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