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夜幕依旧笼罩着大地,然而帐外早已狂风大作。
呼啸的风声如脱缰野马一般,肆意地冲撞着营帐,吹得帐布猎猎作响,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滋滋”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开来。
这肆虐的狂风毫无顾忌地闯入人们的梦乡,扰得众人难以安枕。
即便是身处星宿城内最豪华舒适的客栈之中,华烨也无法逃脱这狂风的侵扰。
尽管被褥厚实温暖,但那一阵阵寒意仍如冰冷的蛇信子,不断舔舐着他的肌肤,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睡梦中,他本能地向着身旁的虚之靠近,像个孩子般蜷缩进对方的怀抱,双手紧紧搂住虚之,似乎这样便能寻得一丝慰藉和安全感。
然而,就在华烨好不容易稍稍适应了这寒冷与喧嚣之时,那股来势汹汹的邪风却突然间销声匿迹了,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刚才还狂风怒吼、气势汹汹的夜晚瞬间恢复了宁静,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而虚幻的噩梦。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的人们,纷纷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将门窗紧闭,生怕那诡异的邪风再次来袭。
当他们确认再听不到那呼啦呼啦吹得乱响的风声后,那颗高悬的心才缓缓落下,重新躺回床上,试图继续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至极的鸡鸣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的天幕,直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高亢的鸡鸣声仿若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华烨的心头,将她从沉睡中猛然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觉得脑袋昏沉不堪,仿佛已经昏睡了许久。
带着满心的疑惑,华烨强打起精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步履蹒跚地走到窗前。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夜色,浓稠得化不开,甚至连一颗星星的微光都看不见!
华烨不禁怀疑,看了一眼虚之:“我们睡了多久了?怎么天还没亮?沙漠的夜空不该一颗星都没有?”
“应该是什么妖人使了什么妖术笼罩了宿城的上空,不让它见天日!”
虚之探出头看了又看,一丝懊恼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要是早发现,就能提前阻止了,只是现在怕是轻易打破不了这结界。
“看来连你都没有发现,想必这是一个跟师傅您不相上下的大妖,看来不止棘手怕是很难取胜。”
华烨脸上严肃到脸快板成了一块黑炭,又黑又硬。
“看来这安稳的日子也到头了!”
虚之看着华烨严阵以待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小声嘀咕着。
“师傅,走吧!这次希望您能不留余地的帮我,但必须保全自己的性命,别再硬拼!”
华烨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令人心悸的一幕: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鲜血汩汩流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想到此处,他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寒意自脊梁升起,害怕失去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愈发强烈起来。
而另一边,虚之敏锐地察觉到她紧紧拉住自己手掌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大。
他低头看向那只紧握的小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欢喜。
这份喜悦如同春日暖阳下绽放的花朵,再也无法掩饰,肆意地流露出来。
于是,他任凭她牵引着自己,跟随她一同轻盈地从窗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对面的屋檐之上。
他们的身影犹如两道闪电,在瓦砾之间飞速穿梭。
时而腾空而起,从不同的方位仔细探查着这片神秘黑幕的临界点究竟位于何处。
只见那黑幕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从那日宿城外的落日森林开始,一路绵延数百里,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宿城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阴影之下。
不仅如此,就连那广袤无垠的沙漠腹地也未能幸免。
黑幕无情地伸展着它的触角,直至抵达虚之曾经苏醒复活的那个沙漠地洞前方才停下了扩张的脚步。
“师傅,你说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有这么惊人的妖术?”
“至少修行了几万年,不然不会有这么大阵仗!”虚之语气轻挑,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
一想起那惊心动魄的过往,思绪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在封印之前,曾与他展开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生死较量。
那几日几夜的浴血奋战,仿佛永无止境,双方都拼尽全力,却始终未能决出胜负。
最终,无奈之下,只得倾尽一生的修为,才勉强将他封印在了落日森林之中。
而与此同时,自己也精疲力竭,只能选择将自身深埋于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腹地。
随着他的消散,各地的妖类和魔类也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青山派的先祖们并未坐视不管,他们联合起仙界唯一的后人,齐心协力,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成功地将这些妖魔鬼怪分别封印在了各个地方那些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之所。
可叹那仙界的后人,由于仙力消耗殆尽,不得不遁入轮回之道,自此之后,每一世都转生为人,再也无法重返仙界。
自那时起,世间便再也没有了妖界、魔界以及仙界的存在。
唯有这人间一脉,得以在岁月的长河中延续下来,世世代代繁衍不息。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虚之都会感慨万千。
尤其是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华烨那焦急的背影之上时,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眼眶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
犹记得最初在沙漠溶洞见到华烨的那一刻,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往昔的记忆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令他难以自持地反复回想记忆深处那位超凡脱俗的仙人的模样,但还是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