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泽从咖啡厅出来时,一辆汽车的灯突然亮起,刺得他眼睛睁不开。
紧接着,沈沐白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他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目光冷冷的盯着沈沐白!
沈沐白朝他温和一笑:“厉总,你是特意过来祝贺芷儿的工作室开业大吉的吧?”
沈沐白心知肚明,厉霆泽现在和林芷是离婚的陌路人关系,他故意这样问,是想言语上让厉霆泽难堪。
厉霆泽的注意力却在他称呼林芷为‘芷儿’上面。
从前,沈沐白都是喊林芷为姐,现在突然喊芷儿,显得很是亲昵。
两人婚姻存续期间,他甚至连这么亲昵的称呼都没喊过。
一瞬间,他觉得心脏有些梗住。
厉霆泽内心嫉妒到不行,但言语上却极其冷淡:“沈先生,我去哪里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反倒是你,沈氏珠宝应该忙得够呛吧,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凑热闹?就不怕回去晚了,沈氏珠宝股票不保吗?”
沈沐白依旧保持谦和的笑容,低声回应道:“托你的福,我们沈氏珠宝现在正内部自查,时刻做好风险评估,防患于未然。不过反倒是你,现在终于重新成为钻石单身汉,身边应该有很多姿色上乘的女士倾慕于你吧,你能应付得过来吗?还是说,你只独宠苏小姐,才有空来这里看看被你无情抛弃的芷儿过的好不好?”
“又或者说,你是怕离开你独美的芷儿,会有太多优秀的男士追求,你心有不甘?”
“说实话,我真想不明白,如此优秀完美的芷儿,你为什么宁愿伤害她,也要保全苏小姐。”
这些话犹如锋利的匕首,一刀刀深深扎入厉霆泽的心口。
他眸光冷厉的看着沈沐白,冷笑出声:“是林芷跟你说,我抛弃的她?”
沈沐白坦荡的摇头:“芷儿从不说你半句不好,你们离婚后,她对你从不曾提起半个字,你在她心中没那么重要。对她而言,离婚就等于放下,把过去清零,重新活出自我的精彩。”
厉霆泽面无表情。
沈沐白继续说道:“厉总,其实我更倾向于你的心对林芷有爱,只可惜,你不懂得爱人,芷儿也不愿意教你爱她,你和她注定会分开,注定没有未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她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离开你后,她在闪闪发光。”
这句话说完,沈沐白便转身离开。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
厉霆泽是聪明人,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厉霆泽的确明白沈沐白话里的暗讽。
他的五指紧握成拳,咬紧下颚,情绪一触就发,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豪车前盖。
沈沐白让他不要打扰正在闪闪发光的林芷。
林芷让他不要再跟她联系,他们已经是陌生人关系。
这一刻,他的心似乎碎了!
一路驱车,疾驰回到别墅。
佣人见他回来,刚想问需不需要备餐,就看见厉霆泽一言不发的上楼去了。
他刚想从酒柜里拿出烈酒,脑海就被过去的回忆袭击。
刚结婚那会儿,他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烦躁想喝酒,林芷总会从后面突袭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后背上,用温柔的语调说着浪漫的情话。
那时候的他,不以为然。
甚至无情的将她推开,以自己还要忙公事为借口,将她轰出小休息室。
当时的她,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就像是一只失宠的小猫咪。
他不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越发的烦躁!
现在细细想来,林芷想要从他身边离开,并非是这几次下定的决心,而是在一次次期待能从他身上得到回馈,却一次次被泼冷水时,失望和死心。
曾经,林芷期盼着能和他孕育属于彼此的孩子。
是他亲手一刀一刀杀死了她对他的爱。
厉霆泽打开酒瓶,仰头将烈酒咕噜咕噜往口中倒。
一瓶新开的烈酒,瞬间被他一饮而尽。
再开一瓶想喝时,胃部传来刺痛。
痛到令他无法呼吸!
他拿出手机,刚想按下林芷的手机号码,却又飒然停止。
耳边不禁响起林芷虚弱的声音。
她说:霆泽,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现在回来……
他冷漠无情的让她自己找药吃,或者是让佣人送她去医院。
不曾真的关心她、为她做过什么。
思及此,厉霆泽抬眸看向偌大的落地窗,望着外面因为没有及时维护而长得杂乱的植物。
他的眼眶湿润,按着疼痛的胃部,喃喃喊着林芷的名字。
回应他的却是冷寂的空气。
……
厉霆泽疼晕过去时,被佣人及时发现。
佣人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医院。
医生诊断厉霆泽胃部大出血,需要立马手术。
手术需要亲人签同意书。
佣人情急之下将电话打给了林芷。
林芷刚收拾好躺下,接起听完佣人的话,淡淡然说道:“蔡姨,我和厉霆泽已经离婚了,我不再是厉太太。”
佣人顿了一下,面露无措。
厉霆泽和林芷离婚的事,别墅里的佣人门是知晓的。
佣人声音略沙哑的问:“太太,对不起,我……您觉得我们打给谁合适?”
“蔡姨,以后就叫我林芷吧。”
林芷坐起身,看向外面微亮的路灯。
想了想,说道:“打给宋女士。”
她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心脏已经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被扰得心烦意乱。
一切恢复平静。
她重新躺下,准备入睡时。
佣人的电话再次打来,告知她打不通宋雅的电话,连助理的号码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眼下,林芷是唯一可以给厉霆泽签手术同意书的人。
毕竟,她和厉霆泽只签订了离婚协议,并没有领离婚证。
她起身,穿上外套,临出门前,脚步停顿在原地。
……
厉霆泽术后麻醉散了之后,悠悠转醒。
他眼睛朦胧中瞧见窗边坐着一抹长发倩影。
声音虚弱喃喃出声:“林芷……”
佣人立马回头,看着苏醒的厉霆泽,马上走到他面前低声询问道:“厉先生,您醒啦,我这就去叫医生。”
“等等……”
厉霆泽低头看了眼包着纱布的伤口,问:“是谁来签字的?”
佣人表情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突然,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