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注意到她的眼神。
不由再度一笑。
【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
【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变笨了呢？】
祂笑得和蔼。
话语中尽是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宠溺和无限的包容。
祂抬步。
忽的瞬移至沈姵希的面前：
【你体内的天道之力可不是凭空出现的呢。】
天底下。
能够完成“托胎降生”的秘法，还不会遭到天谴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
“你是天道？？？”
沈姵希一脸不可置信。
然而心中已经接受了天道是她的“母亲”这个事实。
【是呢～】
女人笑盈盈的。
天道不是五万年前就身消道死了么？
怎么如今还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有她体内属于天道的力量……
沈姵希的思绪一转。
没有一点“母”女相认该有的喜悦。
反而再度后退一步。
眼中尽是警惕之色。
手中的魔气暴涨。
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天道“死而复苏”，还出现在她的面前和她讲了那么多。
天道心思难测。
很难让沈姵希不联想到夺舍。
空间再度安静了下来。
而天道注意到“女儿”眼中的戒备之色。
一点也不恼。
反而温柔的笑着。
解释道：
【孩子，你不必如此。】
【吾早已以身殉道，如今和你交谈的不过是一缕残留的意识罢了。】
【甚至连残魂都算不上。】
【这点你应该再度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祂笑着。
倒是没有再度上前。
但沈姵希很清楚祂说的是什么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体内有着生灵死后灵魂的去处——冥界的本源。
很轻易的就能辨别出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魂魄。
只是一缕残留的意识。
不过沈姵希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毕竟……
天底下奇奇怪怪的秘法多了去了。
谁知道眼前的这位“上一任天道”会搞出什么呢？
天道见沈姵希没有分毫的放松。
反而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深。
却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愠怒。
反而神色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满意一笑。
很显然。
祂对自己的这位“孩子”还是很满意的。
天道在看沈姵希的同时。
沈姵希也在看祂。
观祂脸上的表情沈姵希便心里清楚：
不论天道的目的是什么。
至少祂现在是会乐意回答她一切问题的。
既然如此。
沈姵希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不过嘛……
沈姵希常常会和能窥探因果的人打交道。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她那个便宜师尊君越成。
这些人惯会故弄玄虚。
说话拐弯抹角的。
主打一个“天机不可泄露”。
嗯。
微生界的天道唤龄除外。
和这些人交谈。
有些问题能问。
但是不能那么直白的问。
她看向天道，淡声问道：
“你为何要选定沈军然和杨悦华为本座的生父生母？”
天道心里清楚的很，沈姵希究竟要问什么。
不过祂就喜欢这样机灵的孩子。
天道看着沈姵希，简直越看越喜欢。
越看越满意。
祂一边在心中感慨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不论是选择让她“托胎降生”。
还是让盛又……
一边慢悠悠的道：
【强大的父母才能诞生出肉身强大的孩子不是么？】
【不然……】
天道顿了顿。
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不过沈姵希已经意会到了祂的意思。
只有强大的肉身才能承受的起天道的力量。
沈姵希深不见底的眸光闪了闪。
又在下一秒恢复了幽深。
想要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过做戏做到底，她还是问道：
“沈军然和杨悦华不是低等小世界的凡人么？”
她可没在他们身上感受到过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怎么在这位天道口中就变成了“强大的父母”了呢？
天道闻言轻笑。
手一挥。
紫金色的天道之力在空中一荡。
一道光幕在纯白的空间中缓缓展开。
【凡人可不会和上古功法产生共鸣呢。】
天道笑得温柔。
而沈姵希盯着光幕中显现出的场景，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凡事有因果，万物有轮回。
啧。
真巧啊……
只见光幕中。
沈父沈母牵着弟弟沈清，路过放着那个沈姵希当初派人送到家中的功法的桌子，笑盈盈的出了门。
沈姵希看得真切：
就在父母经过那个装着功法的还未拆封的牛皮纸袋时。
一抹微不可察的光一闪而逝。
而父母也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
不过仍在弟弟的催促声下离开了。
这是当时沈姵希清除掉整个世界关于【十八岁的沈姵希】的记忆后发生的事情。
谁能想到呢？
当时的沈姵希托特殊局的特派员给父母送去用以斩断他们之间因果的功法“谢礼”。
竟然就是曾经作为上古神的父母所修炼的功法。
兜兜转转几万年。
到最后竟然圆成了一个环……
沈姵希精明的很。
她一下子就推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她曾在神界保存的古籍中见过关于这两位上古神明的事迹。
在上古时期。
这两位神明一直是无数神明心中的模范夫妻。
他们携手，为这个世界的稳定与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这样的神明。
本不应该随着时间的洪流而被泯灭在时间长河之中、消失。
然而关于这两位神明的最后一句记载却是：
【自愿入轮回。】
拥有强大的修为和令世人敬仰的地位。
任谁都不会愿意放弃一切，进入轮回重新来过。
能让他们放弃一切。
并且在几万年后成为她的生父生母的人只有一个……
沈姵希抬眸看向天道：
“这因果算是本座替你还了。”
天道闻言。
不由一笑。
温声道：
【那吾谢谢小希？】
沈姵希被祂这么一叫。
瞬间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姵希：
我们不熟。
别叫本座小名。
天道见她脸上表情怪怪的，也没深究。
祂垂眸看了看自己逐渐透明的手。
自知时间不多了。
祂抬眸。
紫金色的眼睛专注而温柔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被祂创造出来的孩子。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抬步。
瞬移至沈姵希的面前。
沈姵希欲要一躲。
却再度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哪怕眼前的天道早已身消道死。
但祂仍旧是天道。
无论祂在对待沈姵希时是多么的温柔和善。
但祂作为天道的威严始终存在。
永远是不容他人反抗的。
【吾的时代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