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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反转剧情:吞名之诡,难度A】

【评分d,获得剧情分1分,突出表现:无,剩余剧情分:19】

方留年,极其可怕的后患。

他不仅得到了属于方留年的身份,也得到了自己前世今生的部分记忆,更有可能知晓了系统的存在。

倘若方留年真的得知系统的存在,那他很有可能想到办法,规避系统的感知,将言安身边之人一一吞噬,而言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世界投影之中,进而完全任由方留年摆布。

世界投影不同于迷惑人心的秘法,它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的一部分,方留年只是将之投影覆盖了当前的世界,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本就是千真万确,也就从根本上算不得真假难辨。

寻常破幻法门,怕是根本奈何不了。

这次是因为程月明的存在,那下次程月明不在,亦或者,程月明所说的话,就能确凿无疑了吗?

言安不会愚蠢到将自己的命数,掌握在他人口中,这也是他如此厌恶天道道痕的原因。

天命难违,真是个狂妄又可悲的借口。

倘若真有什么天意,去细细钻研过每个人的一生,什么喜怒哀乐,什么生离死别,都将其预先设计好了,随后又是各种玄之又玄的布局,百般离奇曲折的故事。

那这未免太过无趣,太过狂妄了。

掌中所握,方为我命。

观方留年的表现,他并没有夺得自己身上的异能,甚至那枚魂戒都还在自己身上。

应该是他事先伪造了方留年,这个虚假的身份让【吞名之诡】吞下了假名,极大程度的避免了言安这个真名的身份流失。

也罢,本就不便以言安示人,毕竟烛阳仙官的海捕文书尚在,不过也不能再用方留年之名,这个假身份在世界留下的痕迹越多,方留年就越真实,越难以拔除。

他隐隐觉得,宣城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此行前往宣城,必须要有足够的保命手段。

回仙境,带上温含章。

打定主意,言安准备再入仙境,然而身旁人一直低声啜泣着,扰人烦。

不知怎的,他看程月明好似长高了些。

程月明,程月归,如此相似。

言安很难不将两者联想到一起,只是目前来看,程月明暂且没有伤人之心,比之程月归更是人畜无害。

言安伸手准备将她带走,程月明却是一把甩开,泣不成声道:

“月明……不认识你,月明后悔了,你把言安还给月明。”

言安眼底情绪不明,低声道:

“随我走罢,言安会陪着你。”

“月明不跟你走!你会逗月明笑吗,你会保护月明吗?你不会!”

程月明说得幼稚,却无比真切,好像言安已经这么做过了一般。

言安知道,这是世纪唱片的能力,虽然他不清楚程月明目前的状态,但他了解世纪唱片这个排在20的异能。

程月明口中关于今后的话,极有可能是在她看来已经发生之事。

也就是说,此后的某一刻,他言安的确未能保护好程月明。

甚至,言安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因程月明招来什么祸患,生死边缘,他定然会将她弃之不顾。

但是现在,言安多了一部分原身镖师的记忆,不知怎的,总觉得程月明像极了自家小妹,根本狠不下心来。

这种感觉,言安并不稀罕,甚至还有些厌烦。

为了去后顾之忧,言安沿着所剩不多的记忆残片,终于在一处极为偏僻不起眼的村落中,找到了镖师原身的老家,看到了正在劳作的爹娘。

“言儿?!”

言母打开门,看到了言安,颇为惊喜的拉起自家孩子的手,沧桑的脸庞难掩慈爱。

言母不由分说的拉起言安,边往屋内走边高声往唤道:

“老头子,言儿回来了!”

言安本打算留下一笔银两就走,可此刻看着言母舐犊情深的模样,竟鬼使神差的没有松开手。

“言儿回来了啊?”

院内简陋的木门被推开,言父虽然已经头发花白,但仍旧精神矍铄,健步如飞的走到言安身前,满眼欣慰:

“一年不见,言儿如今长的是比院前那颗牙枣树都高了,镖局不忙吗?今日怎么有空回来探望了?”

“不忙……”

两老热情却不生分,倒显得言安有些格格不入了,可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言安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

甚至就在前几日,他们与言安本该互不相识。

话未说完,衣角被人扯了扯,原来是个及笄年华的少女,柳木发簪,干净的脸颊透着一抹欣喜,眨巴着眼:

“阿哥,你回来啦,有没有带东街的豆糕儿?”

话中不无期盼,原身那镖师的确每次回来都有买豆糕,言安意不在此,自然不准备顾及太多。

“阿哥今日赶路太急,希儿莫怪,明日就去给你带来。”

言希扁了扁嘴,腮帮子气鼓鼓的:

“不要,就今天,晚了就没了。”

不得不说,程月明的确像这言希小妹,两者生起气来都是个小仓鼠儿。

“小妹乖,明日要多少豆糕都好,哥哥今日赶路乏了,还得歇息会。”

言母闻言,顿时心疼得不行:

“言儿啊,小妹就是馋嘴惯了,你且回屋歇息,娘去下些面食。”

言母说罢就起身,还瞪了言父一眼:

“老头子,都怪你平日里太宠着小妹了,什么都由着她,养了这性子。”

言父没有承认,拌嘴道:

“下什么面,言儿都辟谷三年了,再说如今希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多吃些总归是好事。”

言希吐了吐舌头,有了爹爹撑腰颇为狗腿子的附和着言父:

“就是就是,阿娘只惦记哥哥,都不管我了,连哥哥回来也不喊我一声,哼,日后豆糕不分给阿娘了,爹爹好爹爹吃。”

“唉哟,你们两个啊……”

“希儿错了,阿娘吃糖,嘿嘿。”

言母正想生气呢,忽而被言希塞了一颗自己最喜欢的蜜饯,就这么堵住了言母还想继续下去的唠叨。

言希俏皮一笑,拉着言母的手晃了晃,言母终于是忍俊不禁,宠溺的刮了刮这丫头的鼻子。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娃儿,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拌嘴,言安心中也不由升起几分暖意。

是啊,毕竟在他们眼中,言安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就是那个哥哥,而关心自己的儿子、向自家哥哥撒娇,本就是理所应当。

言安也不由放下戒心,毕竟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一家子都是凡人无疑,自己又何必如此拘谨。

一家子聊到夜深,二老明日还要下地干活便早早闭门安睡。

如往日那般,兄妹俩看月叙旧,山中微风徐徐,拂过面颊,颇为舒适。

“阿哥,爹爹不说想你,平日里可是比阿娘还经常念叨你呢,我看他还留着你买的护身符呢。”

“是啊。”

“阿哥,你不在的时候,隔村上学堂的二狗老是逗弄我,不过阿娘帮我说了他一顿,他老实许多了。”

“明日阿哥再替你教训一顿。”

“不用的,二狗没什么的,阿哥,你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不讨个媳妇,希儿还要当姑姑……”

言希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少女低浅的鼾声渐渐响起。

言安翻身下床,将银两藏在了二老能发现的角落,方欲起身,却察觉到身后一道极长的黑色人影,将他笼罩。

“阿哥,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希儿也要……”

言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

原来是言希,言安松了口气,摇头道:

“无事,哥哥打坐休息便好,希儿回去睡吧。”

“哦,好叭,希儿回去了……”

言希迷迷糊糊的,准备回笼觉:

“阿哥不准偷吃哦。”

“嗯,快去罢。”

言安拿出纸笔,还是留封信罢,免得二老担心。

爹娘敬启

孩儿言安

……

浓墨糊住了白纸,言安只感觉脖颈突然传来一丝寒意,短匕直抵咽喉命脉,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宛如索命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