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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南栀从睡梦里吵醒。

“你好,请问是祁念念小朋友的家长吗?”

电话里传出来班主任焦急的声音。

念念开学后的家长会是她去开的,所以留了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她也给备注上了。

“岳老师,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家念念她……”

“念念妈妈,是这样的,念念其实平时都挺乖的,但最近这几天,我感觉有点反常,老爱打人,今天又把罗星悦小朋友给打了,星悦小朋友的妈妈也来了学校,问我们要一个说法,总之,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好的,老师。”

挂了电话,是再也坐不住了,开了车,急匆匆就往念念学校赶。

自己的女儿她了解,念念她怎么会打人呢?

她才不是一个会随意欺负其他小朋友的人。

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她在学校里头被人给欺负了。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正常,可到了要请家长,甚至对方的家长还找去了学校,还问学校要说法。

南栀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教室走廊外。

祁念念不服气的站着,身子靠着白墙,旁边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孩,那应该就是罗星悦吧!

旁边站了罗星悦的妈妈,叉着腰,正在数落着。

念念撅着小嘴,一只手捂着耳朵,袖子挽得高高,看那样子,要不是罗星悦妈妈还站在旁边,她还要冲上去同人干架。

南栀从来没有见过念念这个样子。

“念念妈妈,你终于来了,你看看你家念念,都把我家星悦给打成什么样了。”

南栀看过去,罗星悦手臂上一排整齐的牙印。

可她的念念也没讨到什么好,嘴角都被抓破了。

南栀十分心疼的看着女儿,小声的问到:“念念,你跟妈妈说,为什么打人,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学校里不要欺负小朋友。”

“不是我…”念念手指着罗星悦,委屈极了:“是他先骂了我,我才打的。”

南栀扫了罗星悦一眼,问:“他骂你什么了?”

“他说我是……”

念念刚要说,罗星悦妈妈赶忙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儿子。

“我说念念,平时看你挺乖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就是你打了星悦,打人你还有理了。”

“还有,念念妈妈,这小女孩儿可不能太惯着,有了一次就还有下次,太惯着会被惯坏,下次她还这么干。”

南栀不悦的挑起了眉:“星悦妈妈,当妈妈的都维护自己的孩子,我懂,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念念先打的人,总得搞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吧,如果真的是星悦先骂的人,我希望星悦能同念念道歉。”

罗星悦妈妈正要反驳,班主任在旁边将她拉住:“星悦妈妈,你的心情我理解,可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先解决问题。”

南栀低下头问念念:“念念,罗星悦他骂你什么了?”

念念委屈巴巴,可她又有些说不出口。

“没事。”南栀轻轻摸着女儿的头:“跟妈妈说。”

念念眼泪唰唰唰的往下直掉:“罗星悦他说我没有爸爸,他骂我是野种,他还说…说我是妈妈你在外头的私生子,可是我明明有爸爸啊!”

念念哭得稀里哗啦:“我明明有爸爸,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为什么要说我没有爸爸。”

转过脸,满脸泪痕,看着南栀,问:“妈妈,我真的是野种吗,我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吗,我不是,我有爸爸,我有爸爸的啊!”

“你有爸爸,那怎么从来都没见你爸来接过你,上次开家长会你爸就没来,还有上上周的亲子活动,你爸就没来,你就是个野种,就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

念念气得又挽起了袖子:“你胡说,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

罗星悦妈妈立即将儿子给拉到一边:“星悦说得没错,你就是个野种,就是个私生子,怪不得这么没教养,有人生,没人养。”

“星悦妈妈!”南栀大声喝了起来,那双眼中盛满愤怒,眼眶微红,眸子如同滴了血一般。

“你……”罗星悦妈妈有些被她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手指着她:“你想要干嘛?”

南栀告诉自己,要冷静。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寒霜,气氛冷得让人窒息。

走廊上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沉闷的氛围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南栀的心头。

南栀红着眼眶,愤怒的目光紧紧盯着罗星悦妈妈,而罗星悦妈妈在南栀的注视下,微微有些瑟缩,却又强撑着不愿示弱。

念念抽泣着,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满脸的委屈与无助,南栀慢悠悠的给她擦着眼泪。

班主任站在一旁,满脸的尴尬与为难,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沉闷的气氛在不断蔓延,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倏然!

“念念她有爸爸。”

一道声音如同清晨的曙光划破了厚重的云层。

原本冷到极致的氛围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处。

南栀声音拔高:“念念她有爸爸,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爸爸。”

说完,视线落在罗欣悦的脸上,微微一笑:“念念的爸爸,他…只是太忙了。”

是啊,他太忙了。

忙着同莫雪鸢准备订婚宴。

就今天早上莫雪鸢还在自己的微博账号上分享了一个链接,点开,是婚礼纪发的喜帖。

两个人,光婚纱照就拍了有七十多套,莫雪鸢对着镜头笑得温婉可人,右手无名指上一枚耀眼的鸽子蛋,像一枚闪亮亮的匕首,似要将她的眼睛给刺瞎。

她孩子的爸爸要同别人结婚了。

耳边又回响着祁时宴的那句话,或许他说的是对的,祁家的孩子,他认,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小姐,不认,就是没根的野草,连根都没有,当然是随便别人怎么拔了。

“阿…”罗欣悦看着南栀,见她那么年轻,于是改口:“姐姐,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念念,我和念念是同学,也是朋友,朋友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去嘲笑她。”

南栀欣慰一笑,摸摸罗星悦的脑袋:“你和念念同岁,还是叫我阿姨吧!”

罗欣悦妈妈也想要说些什么,南栀却将念念给拉走了。

“妈妈对不起,念念又给你添麻烦了。”

念念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

南栀温柔的抱了抱女儿:“不,念念没错,念念今天表现得特别的棒,当被人欺负了,一味的忍让吧别人只会得寸进尺。”

“念念,你做得非常对,你让妈妈感到羞愧。”

对不起念念,是妈妈没用,才让你被人这样的欺负。

是妈妈,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

下午的五点半。

幼儿园门口。

念念拉着母亲的手:“妈妈,念念今天真的可以跟你回家吗?”

南栀才刚“嗯”了一声,沈秋兰就站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

沈秋兰看到南栀的瞬间,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目光在落在南栀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眼角余光在她的肚子上扫了好几眼。

而后眉头紧锁,一丝的烦躁。

“念念,跟奶奶回家。”

“妈……”

南栀紧紧拉着女儿的手,望向沈秋兰,恳求的眼神:“今天能不能让念念跟我回去。”

“回去什么回去。”

沈秋兰想到什么:“时宴都和莫雪鸢要订婚了,别人都已经鸠占鹊巢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用手用力点了南栀一下:“真是窝囊。”

南栀自己也觉得自己窝囊。

眼眶不知不觉就又红了:“妈,祁宴他喜欢谁,那是我能决定得了的吗?”

“怎么就决定不了了。”

一看到她,沈秋兰就烦躁得很,用力将她给挤到一边去:“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还在这里哭。”

南栀心中,越发的委屈,眼眶也愈发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不管是说什么,都那么的苍白无无力。

沈秋兰说得也没错,她确实是没本事,不然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鸠占鹊巢,等着被扫地出门。

不,他很快就不是她的丈夫了,他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又或者,祁时宴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成为她的丈夫。

“念念,跟奶奶走。”

耳边再一次的传来沈秋兰的声音:“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解决了同时宴之间的问题,再来说接回念念这样的事情。”

说完,强势的拉着念念离开。

南栀看着那一大一小穿梭在人流里的身影,也陷入沉思。

沈秋兰她应该还不知道祁时宴已经在跟她争念念的抚养权了。

等到他和莫雪鸢的订婚宴一结束,以那人的铁血手腕,她大概率就该同祁家再无关联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而她现在,除了祁家,哪里还有能够回得去的地方。

人群里,念念被沈秋兰拉着,她不时的张望,小脸上惊慌失措,不断的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坏奶奶,我不跟你回去,我要跟我妈走。”

南栀也站在人流里,不断的张望那两道身影,她的双眼像一只迷你型的搜索引擎,精准锁定着目标:“念念”“念念”“念念”!

终于,人流散去,而南栀也站在了这祖孙俩的面前。

“妈妈。”

念念立即甩开沈秋兰拖着自己的手,挽住南栀的手臂:“妈妈你都不知道,我奶奶做饭不是一般的难吃,她往鸡汤里倒醋,还有,奶奶擀的饺子皮,皮又硬又厚,里面包的全都是白萝卜丝,她还跟我说,小孩子吃肉会长不高,喝牛奶会长蛀牙,妈妈,我都要吃吐啦!”

南栀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又抬眼望向沈秋兰。

只见后者高高抬起了自己的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南栀,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念念乖,先跟奶奶回去,你想吃什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给你做好了送过来好不好?”

再多的不舍,却也只能这么无奈的安慰着念念,南栀心中知晓,沈秋兰的性子,一向是说一不二,在她和祁时宴的问题没解决好之前,她是不会动摇的。

再这么霸着念念不放,只会让她厌烦,进而激怒她。

而她自己,只要一天不在那张协议上签字,祁时宴就有的是法子和手段去折辱欺压她,现在还好,只有一个祁时宴,等到他们订婚宴一结束,就是两个人一起对付她。

与其让念念留在那个整日硝烟弥漫的家里,念念跟着沈秋兰确实要比跟着自己好,就目前这样的状况来看。

“那好吧!”

念念虽不舍妈妈,可也还是松开了南栀的手,任由沈秋兰拉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