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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5

“等一下!”身上的病号服正脱到一半,顾铭泽喊住他:“你知道她人在哪儿吗,就要去找她?”

上身的病号服脱掉,又脱了下身的病号裤,换上来时的那一身,一颗一颗系好衬衣的扣子。

“我昨天送了她一部手机,我在手机里头安了个定位追踪器。”

他边说,穿上袜子,又将皮鞋穿到脚上,到处找自己的手机,枕头底下,被褥下面,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铭泽,我手机好像忘拿了。”

“在我这儿。”顾铭泽看着好友,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祁时宴笑了一下,起身,却在身子站直的一瞬,小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差一点儿,人又倒下,及时的扶住了床尾的把手。

顾铭泽折回身,将他给架在自己身上:“还逞强,就你现在这身子,走得了?”

“走不了,就算是爬也得爬着去。”

西服外套胡乱的搭到肩上,朝着顾铭泽伸出一只手:“手机给我。”

整个人趴在顾铭泽背上,边下楼,边点亮了手机屏幕,查看定位,App上的小绿点晃了一下,很快的就不见了。

“找到了。”

说罢,哧溜一下从顾铭泽的背上滑了下来。

顾铭泽找了张轮椅让他坐进去。

他将手机拿给顾铭泽看:“铭泽,你看,”

他指着手机上的那一个小绿点:“这就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东郊往南一百五十米,有一个废弃的工厂,以前那儿是做化肥加工的。”

顾铭泽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小绿点,点了一下头。

又看了看轮椅上的人,他现在正在打电话。

“喂,祁宴,定位我发你了,你先带人过去,到了之后让人守着就好,不要打草惊蛇,我尽快赶过去同你们汇合。”

“我知道了,老大。”

祁时宴挂了电话。

转过眼同顾铭泽说道:“我们走吧!”

东郊废弃工厂。

南栀一觉醒来,入眼,最先看到的,是头顶悬着的一盏白炽灯。

微弱的光影影绰绰照着地面,地上投着两道人影。

南栀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椅子的一条腿儿还断了,双臂被固定在了椅子靠背,一动半个身子都晃在半空里。

“端木夜澜,你到底要干什么?”

身子朝着后背猛的一撞,椅子本来是靠着墙的,她这么一撞,失去平衡,接连转了好几个转儿。

“我劝你最好是别乱动,否则,会有些什么后果,我不负责。”

身后面,男人毫无感情的话语响起。

南栀低头,这才发现,胸前插了一把刀,锋利的刀尖,只看一眼,心脏就砰砰乱跳。

身子一阵僵,一动不敢动,嘴唇哆嗦,连话也不敢多问一句。

端木夜澜静静的抽完了一根烟,烟头往地上随意的一丢,又用脚碾灭了火星子。

“你儿子不是要到下周五才放假吗,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一定让你接回你的儿子,让你们母子俩好好的团聚。”

他说完,走过去,一把抽走她胸前的别了的那一把刀。

微弱的灯光下,他清楚的看到,白皙的锁骨,被刀尖轻轻的划破了一丝的皮,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处,忽然俯身,舌头细细的舔舐着,直至不再往出渗血。

“疼吗?”他轻声问。

南栀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条件,需要我配合什么,我能答应你的都答应你,但你也必须信守承诺,事后,放我离开,让我成功的接回我的儿子。”

端木夜澜“嗯”了一声,眸子微眯。

下一秒,就给她松绑,双手蒙着她的眼睛,南栀也紧跟他的步伐进入另一道门。

空气里死寂一片,空荡荡的房间,不足十平米,里面堆满了杂物,衣服鞋子,被子褥子,床单等等都有。

端木夜澜拖着她的手,将她给拉进房间,两人走到一只巨大的快递箱子前停住脚步。

他用刚刚的那一把刀将箱子拆封,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件酒红色的旗袍丢给南栀:“把这个换上。”

“这个是?”

她看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件普通的旗袍,做工,材质什么的都中规中矩,就是摸在手里的触感,有些太凉了。

还有,鼻子凑近一闻,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衣服放久了,潮了后的那种味道,让人说不上来,她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余莺生前最喜欢的一件旗袍。”

他四下里环顾一圈:“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余莺生前所用过的,本来是要烧掉的,但我舍不得,每一样上面都有她的气息,是她存在过的痕迹,后来下葬当日一起埋了。

半个月前,我刚刚从坟里挖了出来,不过你放心,这里全部的东西我已经拿去干洗店里重新洗过了,你可以放心的穿,不要有心理负担。”

“呕~呕~呕~”她蹲下身,一阵呕吐,手里面的旗袍快速的丢掉,却被那边的端木夜澜给伸手接住。

“端木夜澜,你刚刚说,这些都是你从…坟里给挖出来的?”

她忍着恶心,视线快速的扫过了整间屋子,扫过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心里低低的骂了句:变态。

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

一张脸,已经没办法用词语去形容那一种状态了,脸上的肌肉像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五官僵硬的挤在一块儿,背对着那男人,一对眸子麻木的盯着自己的一双手。

一双手刚刚捧了件死人的衣服,一想到这些,她整个人都矿机了。

“端木夜澜!”

她知道自己是在拼死抵抗,她也知道拒绝了这个男人会有些什么后果,可要她每天扮演一个死人同这个男人演恩爱情深,她做不到。

“我不会答应你,死人的衣服,我更加不会穿。”

心里的那一道防线,她突破不了,她也更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什么都豁得出去,她有自己的底线。

“不穿……是吗?”

那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她,眸子里尽是残暴,她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一双大掌落下,用力按在她两边的肩膀:“可以啊,那就等什么时候,去接你的儿子,当着你儿子的面,再穿。”

南栀转身,惨白着的一张脸同他面对面,目光闪烁,嗓子暗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

“是你在逼我。”

蓦地,他用力的拖着她,又推开了另一道门。

啪!一声,他开了灯。

房间里的布置摆设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

一排一排的桌椅整整齐齐,桌面上也擦得一尘不染,正中间的位置支了块幕布,斜对角的投影仪,光正对着那块幕布,还没调节好,幕布上只透了一半的光影。

“只要你穿上这一身衣服,陪我看完这一场电影,我就放你走了,很难做到吗?”

端木夜澜眼睛都红了,同这个女人纠葛了五年,她不是一向都很好拿捏的吗,她的软肋就是她那个病恹恹的儿子,但凡是涉及到她儿子的事情,她一定会妥协,可这一次……

他压根没想过,在成为余莺的这件事情上,她会拒绝他拒绝得这样彻底。

“我和余莺,我们十多年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陪她看完一整场电影,我一直很遗憾,你就当,是了却我一个心愿行吗?”

他赤裸裸的目光望着她,再一次的表态:

“我答应你,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只要你陪我安安静静的看完这一场电影,我就放你走,我说到做到。”

南栀死白着的一张脸,望着男人发红的眼眶,她低下头:“对不起!”

“我说过了,我不是余莺,我永远都成不了她,你心中其实比谁都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代替得了她,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还要拿这样的事情来为难我,折磨我,为什么一定要弄得两败俱伤才肯罢手呢?”

那双猩红的眸子忽然间就变得凶悍无比:“所以,你是不肯,无论如何都不肯了?”

女人呆愣着一双眼,一字一句:“是,我不肯。”

端木夜澜气得双手握拳,很快的,拳头散开:“你可以再好好的考虑考虑,只要做了我的女人,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仇也没有怨了,就连你那个儿子,我都能帮着你一起养。

另外,我会动用我全部的力量去护你一世安稳,这笔买卖很划算的。”

南栀只轻声的问:“你爱我吗?”

爱?端木夜澜愣住,犹豫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笑了一下,摇摇头:“这个世上,没有谁能真的护得了谁一辈子,我知道,余莺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我更不想骗你。

而且我也自认为,我没有那样好的天赋能演得了那样的戏。”

而且这还是一场,一旦开始就停不了的戏,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得到了一丝的甜头就会想要更多。

今天陪他看了这一场电影,明天他就会要求同他接吻,后天就会要求她陪他睡。

人性的贪欲就是如此,谁都避免不了。

她如果真的答了他,此后的人生就如同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中,永远的浮在半空,被一只手紧紧的拖住双脚,落不了地。

“所以,在成为我的女人和接受‘惩罚’之间,你选择了后者,你宁愿接受‘惩罚’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女人闭着眼,无比平静的说了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