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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7

车子一路开回祁家别墅,从大门一直开进去,到了主楼前才“轰”一声刹车停下。

“先生好,顾先生好!”

主楼前,下人们站成两行欢迎着两位尊贵的“主子”:“欢迎回家!”

祁时宴怀里抱着满身伤痕的女人,快步的上楼,随意的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几个,去烧洗澡水。”

低头望了眼怀里的人,边往楼上走,又回过头来大喊:“顾铭泽,你他妈的能不能快一点?”

“不是祁时宴,不带你这么损人的,跟我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够快了,你要我飞上去不成?”

祁时宴白一眼后头,气鼓鼓自己跑上楼去了。

将怀里的人平放到沙发上,找了条毯子给她裹住,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栗,他脱下身上的外套也给她穿上,整个身体紧紧将她给搂住。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栀栀!”他低声说道,喉咙泛着痛。

顾铭泽进了门,肩膀上的医药箱取下,瞥了眼那边的二人。

“阿宴,你脑子没事吧,我要不要再给你包扎一下?”

祁时宴伸手摸了一把后脑勺,掌心里一手的血,他却跟完全看不到一样:“你管我干什么,死不了,你先给她看一看。”

顾铭泽从医药箱中翻出听诊器戴在耳朵上面,转过身同他说:“别把人搂这么紧,靠着沙发,让她的状态尽量放松一些。”

祁时宴“哦”了一声。

下一秒。

“不是,你掀她衣服干什么,我还坐跟前呢,就这么占便宜。”

“衣服不掀起来我怎么给她听诊,什么就我占她便宜了?”顾铭泽气到胸闷:

“还有,我是学医的,我眼里的病人,男的女的都一样,我只看得到器官,这么跟你说懂了吗?”

听得这么一说,那按在肺上的那一只手掌才松开,将衣服轻轻的掀开一些,让顾铭泽将听诊器放上去。

“她怎么样了?”

顾铭泽仰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这才过去仅仅二十五秒,他就算是一个AI也没那么快就听出什么来吧!

赌气的就将耳朵上的听诊器取下来:“来来来!祁时宴,要不然你自己来听?”

祁时宴吃了瘪一般,站在一旁看着,等着。

等到听诊结束,顾铭泽将听诊器从耳朵上取下来,才问:“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心和肺都没什么,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顾铭泽脸色沉着,犹豫着。

“愣着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你乱叫什么,让我想一想。”

他动作缓慢的将听诊器收起来,装回医药箱。

几十秒之后。

“阿宴,你把她的后腰的衣服掀开,我看一看。”

“你刚刚不是已经看过了吗,现在又看?”

“刚刚那是肺,现在是腰,能一样吗?”

祁时宴一双眼跟森林里的猛兽一样,狠狠的盯着好友,但还是往旁边一闪。

“不是说就看一眼吗,怎么还动手摸上了?”

顾铭泽没搭理他,手在女人的腰上按压着,奇怪,会反弹,皮肤完好,不见有任何的刀口,也没有缝合过后的痕迹,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算了,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的翻一翻医书。

“都这么久了,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祁时宴质问着,急得额头上渗出了汗。

一把扯下衣角,将裸露在外的肌肤给遮掩住,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铭泽,她全身都在发抖,她是不是特别冷啊?”

“那肯定的,那玩意儿叫干冰,要真的入了体,命都得没了。”

更何况,这女人的身体,多器官衰竭,如果真的入了体,十个华佗来了都救不了。

“那现在怎么办?”祁时宴一张脸,神情呆滞。

“先给她洗个澡吧!”

恰好这时佣人走到跟前:“先生,洗澡水好了。”

他起身,抱起女人就要往浴室里走。

身后面顾铭泽提醒道:“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被腐蚀,皮肤有没有冻裂,如果没有,就是还没入体,用温水给她泡澡,放一些姜片和藏红花,时间不要太长,半个小时就好。”

祁时宴点了点头,往浴室里走,边走边吩咐佣人:“去准备姜片和藏红花,一会儿送进来。”

“好的,先生。”佣人应着,忙去了。

祁时宴抱着她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之后。

他抱着人从浴室里出来,女人的身上裹了女士浴袍。

抱着人直接上了楼,进了主卧,随后,顾铭泽背着医药箱也上楼进了房间。

“怎么样,还冷吗?”

房间里,男人语调轻柔。

厚厚的被子将女人几乎裹成了一个“球”,祁时宴又同佣人吩咐:“去把电暖气拿来。”

很快的,电暖气拿过来了,通上电,他将温度调到了二十四度。

顾铭泽打开医药箱,从里头取出镊子,又戴了医用手套,取了一只透明自封袋,才坐到了床沿边。

“你干什么?”祁时宴眼神瞟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镊子。

“刚刚你给她洗澡的时候就没发现她手上有针吗,再不取出来,以后怕是连筷子都拿不了了。”

“我看到了,不只是手指,脚趾,肩膀,肚脐眼往上靠近心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针眼,所有的针眼连在一起,是一个爱心形状。”

他说着,心里的某个地方却酸了起来。

她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为什么他要在折磨她的时候,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记?

他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还好,针是直接从肉里扎进去的,没有伤到里头的神经,这个人算是手下留情了。”

“啊!”陷入昏迷里的女人还是会感觉到疼,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尖叫声,满脸痛苦,额头上渗着冷汗。

祁时宴愣了一秒,手臂伸过去,女人直接抓起那一只手,一口咬下。

二十分钟过去。

自封袋里满满一袋子都是都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细针,将那袋子里的针倒进托盘里,数了数,竟高达502根。

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

谁都没开口说话,却在对视之中,仿佛已寻到了答案。

他的两条手臂上,全是女人咬出来的牙印,一排一排,渗着血。

祁时宴心口阵阵撕裂的疼。

视线又落在女人的肚子,刚刚没怎么注意,除了那个爱心形状,她的肚子上还有一道十几公分左右的刀疤,缝合得很整齐,不注意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阿宴!”顾铭泽喊他:“你现在还相信此刻在你身边的这个人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吗?她生过孩子,这道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只是答应那女人不透露孩子的事情,可没答应要一直替她隐瞒,让阿宴一直这么蒙在鼓里,他心里很不好受。

祁时宴嘴角牵强的拉扯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眼中一片酸涩。

“不是说要给她输营养液吗,你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输啊!”

顾铭泽取出输液瓶,找好角度,固定好。

扎针的时候,祁时宴却刻意的用自己的手挡着,他看了好久都找不到筋,扎了三回都没扎得进去,而女人的手背了却肿了起来。

“顾铭泽,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扎针?”

“我一个医学博士,你说我不会扎针?”

“那你倒是扎啊,拖拖拉拉,看不见都肿起来了。”

“你他妈的连手背都不让我碰一下,我连动静脉都看不清,能扎得进去才怪。”

祁时宴那一只手此刻抖得厉害,手轻轻的从女人的手背移开:“赶紧扎,扎完了滚蛋。”

顾铭泽脸色铁青着,将针头扎进女人的血管里,又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

“阿宴!”他的嗓音柔和了很多:“今晚我跟你两班倒,轮番守着她,我怕她撑不过去。”

“不是已经输了营养液了吗,还会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的身体,谁都说不准会有些什么变数,身上多处冰裂,干冰入体,会侵蚀她的身体,现在就是不知道她体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占比,能不能挺得过去,就看这一个晚上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你干什么?”

“通风啊,不然你老婆什么时候死的你都不知道。”

一把将窗户推开,又转身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接了盆水,将毛巾沾湿水,递给祁时宴。

“给她湿敷,每一个小时一次。”

祁时宴点了一下头。

“那我先出去了,两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的班。”

“不用。”他拒绝:“她有我守着就行了。”

顾铭泽“嗯”了一声,又叮嘱:“我人就在隔壁,她要是出现呕吐,腹泻等情况,马上叫我。”

“好,我知道了。”

顾铭泽摇了摇头,出去了。

前脚人刚走,男人藏在被褥之下紧握的拳头一拳砸在床头。

抬眼看了看正在一滴滴滴着的液体,他心如刀割。

那双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威严与深沉,满是受伤。

轻轻的拉开被子,盯着肚子上的那一道浅浅的痕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泪滴在上头。

顾铭泽刚才的那一句,那样的点醒,他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个白痴。

修长的手在那道浅痕上比划,大概十五到十八厘米左右,一般人剖腹产,刀口在八到十厘米左右,可想而知在当时,她是受了多大的罪。

突然间趴下,脸贴着她的肚皮,任凭泪水滴在那一道疤痕,而后,又起身,唇瓣轻轻贴在那一道疤痕处。

“对不起!”他轻轻的说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