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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9

顾铭泽接到电话,立刻火急火燎从实验室出发,赶往医院里。

电话里吵得很,对方一直在电话里重复说是情况危急,要他过去一趟,并没有说具体的情况,他还在心里想是不是伯母的病情又加重了。

结果,匆匆忙忙赶到医院,一进病房,却看到祁时宴在发疯,床上一个脸色雪白的女人,浑身插满各种医学软管,十分可怜的躺在那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栀,你给我起来,别在我面前装。”

“南栀,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起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那个废物的,你如果还想那个废物活着,最好是好好的配合我。”

男人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只为了将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给唤醒。

“南栀,南栀,栀栀……”

一句比一句低沉的喊叫,越来越透着无力与绝望。

喊到最后,他声音都已经有些沙哑,身体也好似被掏空了全部的力气,颓然半跪,靠在床沿。

“栀栀,别睡了,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别睡了,再睡,天都黑了。”

“栀栀,你起来,起来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一起去接乐乐,我们一家三口都还没好好的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我学了新菜,晚上做给你吃,好不好?”

“恰好最近不怎么忙,我抽空带你出去旅游,好好的散散心,你是想去香港还是三亚。

或者新加坡,马来西亚,又或者柬埔寨,普吉岛,再过一两个月,天就冷了,我带你去富士山,去北海道,我们一起看樱花……”

一张嘴叨叨个不停,他仿佛是要将这一辈子的话都在此时全部讲完。

顾铭泽在门口站着,听不下去了,医生拉了他一把,他朝着医生挥了挥手掌,轻声道:“没事儿,我来解决。”

“阿宴!”修长的腿踏进门,伸手将床前的男人给架住:“你冷静一点。”

“你来了。”祁时宴一脸的茫然,顾铭泽的到来,仿佛是又让他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一把撑身而起,看向床上的人,又望向顾铭泽:“快,帮我把她给弄醒,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阿宴你别这样,她已经……”

闻言,男人猩红的一双眸子,瞳孔地震:“连你也要来骗我,她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啊,一个一个的都要去配合着她演戏。”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理解。”

别说是祁时宴,就连他这个外人,一时之间都没法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所以,别再闹了好不好,人是争不过命运的,”

眼光快速的扫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的休息,行吗?”

他却好似被刺激到了一般,发了疯一般摇晃着病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起来,你这样躺着算怎么回事,起来啊,报复我啊!”

“祁时宴你够了!”

顾铭泽抡起拳头狠狠给了他一下:“你是觉得这个女人现在还不够惨是吗,想要现在就将她给弄死?”

这么一拳头下去,他冷静了下来。

顾铭泽继续说道:“你想要发疯可以,但别在这里,还是你觉得这个女人,她的命太长了?”

祁时宴一脸的麻木,所有的神情僵硬在了脸上,薄唇紧抿,微微颤抖着,问:

“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也绝不接受。”

“你接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顾铭泽看着好友,他清楚,有些话他不该说得那样直白,可一看到床上那女人可怜的模样,还是决定说出来。

“阿宴,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个女人现在变成现在这样,你功不可没。

之前我就有劝过你,这个女人她的身体是你我都无法想象到的糟糕,她缺了一颗肾,不一定适合骨髓的移植,可你不也没将我的话给听进去吗?”

祁时宴一脸的怅然:“是啊,你劝过我的,可我还是一意孤行了,是我,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

又忽而间抬起头:“我以为,她最多是身体差一些,只要好好调养,会恢复的,我没想过,我没想过她……她会……”

走廊上,祁时宴问顾铭泽:“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她会成为植物人,我如若能够早一点知道她会……”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吗,你祁时宴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达成的目的,别人阻止得了吗?”

祁时宴还在自言自语:“我如果能够早一点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一定就会那样的逼迫她。”

顾铭泽有些无语又无奈:“所以,你是在怪我喽,怪我没有早一点告诉你,祁时宴,你是这个意思吗?”

祁时宴摇了摇头:“不怪你,我和她的事情,怪任何人都没用。”

顾铭泽轻声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可又怕自己说了些什么,这个人会碎掉,不,他已经碎掉了。

伸手拍了他一下,算是安慰。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小护士急匆匆赶过来:“先生,您母亲醒了,吵着闹着,一定要见您。”

男人点了一下头,跟在了小护士身后,往病房里赶去。

顾铭泽接了个电话,实验室里有事,他不得不立即赶回去。

看向病房的门口,带有一丝的担忧,伯母现在人也已经醒过来了,母子俩正在说着话,确实是没他什么事了,于是拜托那名医生帮忙照看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他,转身便离开了。

病房里。

沈秋兰一脸病容,正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祁时宴朝着母亲走过去,心情沉重,伸手将母亲给扶住:“妈,您才刚醒,就别折腾了。”

沈秋兰听着儿子关怀的话语,微微愣了一下,几秒过后,问道:“南栀呢,她怎么样了,儿子,妈想去看一看她。”

看出来儿子的神情不太对,又补充说道:“她……是不是还在怨我,不愿意原谅我,都是妈的错,不应该那样的逼她,我去找她,我跟她道歉。”

“妈!”祁时宴阻止住母亲:“您还是好好的休息吧,别回头又把身体给搞垮了。”

浓密的黑眉皱了一皱,快速解释说道:“她……她也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不会怪你的。”

“那她到底怎么样了啊?”沈秋兰急切的问道。

“她……”祁时宴迟疑一下,长睫垂下,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又咧唇一笑:“挺好的。”

沈秋兰“额”了一声,心里却咯噔一下跳。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一下她,不然,妈心里不放心。”

沈秋兰动作很快,一把拔掉了手腕上的输液针头,祁时宴拦了,但根本拦不住。

“南栀,孩子,妈对不起你啊!”

隔壁的病房里,传来沈秋兰的声音,边说边掩面低声啜泣。

祁时宴上前将她从床边拉开:“妈,您就别再添乱了行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妥,立即调整了说话的语气:“您也别太自责,她现在这样,跟你没关系。”

真正逼迫着她的人是他,将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也是他,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真正的刽子手。

望一眼床上毫无生命体征的女人,他搀扶母亲起身:“妈,我先送您回病房,她也累了,需要休息。”

沈秋兰舍不得走,却被儿子一把强势的给拖走。

一回到病房之后,关上门,沈秋兰突然双腿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段时间因为生病,又各种检查各种折腾,她老了很多,此刻更是老泪纵横。

“儿子,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南栀就不会……不会成为植物人,她还那么年轻,乐乐也还那么小,对不起啊,是妈太自私了。”

一阵捶胸顿足:“都怪我,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怪我都活到这把老骨头了,却还那么的怕死。”

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儿子:“时宴,是妈老糊涂了,妈不该那样的去逼她,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妈说什么都不会……更加不会要你跟着一起去逼她。”

“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他忍着痛,要将母亲给搀扶起,沈秋兰却固执的不肯起来。

“时宴,有件事,妈今天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祁时宴问道。

“念念……念念她是祁家的孩子,南栀她没有背叛过你,在那三年里,她没在外面同任何除你之外的人有过乱七八糟的关系,念念就是你们的女儿,是真正的祁家人。”

他一脸的震惊,有些难以接受:“这怎么可能,那个孽种,不是她和赵德贵……不可能,念念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女儿。”

那个女人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赵德贵更是亲自告诉了他,那个孽种就是南栀同他生的,而且亲子鉴定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却又来告诉他,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是他误解了她,那个孽种是他的女儿。

这也太……什么狗血剧,他接受不了。

“那个时候老爷子还在,你爷爷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他就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会去接受一个不是祁家血脉的孩子?

我们祁家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就是血脉,如果不是百分百的确认念念是祁家的孩子,她连进祁家门的机会都没有,他老人家至于在临死之前咽着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你点头娶她?

时宴,你那么聪明,以你对你爷爷的了解,你觉得可能吗?”

“那,亲子鉴定又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年他就是怕会出错,所以是让祁时亲自去办的这件事,祁时是他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会背叛他,更不可能会在私底下做什么手脚,祁时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他没那个胆子。

“在念念出生之后,我和你爷爷就各自做过亲子鉴定,如果不是确认念念是祁家的孩子,你觉得南栀她能在祁家待上三年那么久吗?”

“所以……”

沈秋兰起身,将儿子给拉到床边,母子俩面对面的坐着。

“我的两份和你爷爷的两份,总共四份的亲子鉴定书就放在老宅的保险柜里锁着,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回去看,念念她就是祁家的孩子,是你的女儿,这件事错不了。”

“至于你手里的那一份亲子鉴定书,多半是莫雪鸢做了手脚,那个女人一向不安分,心机深得很。”

祁时宴脸上微妙的变化着,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秋兰接着说:“还有啊,时宴,当年南栀爬你的床,是我安排的,当然了,我是在得到了你爷爷的点头之后,才安排她进入的你的房间。

因为当时你刚刚经历了那一场车祸,失去了部分记忆,而在那个时候,南栀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念念,以你当时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我才不得已这样安排。”

“我和你爷爷一致认为只要你们同了房,那段失去的记忆就会被想起,只是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那一晚之后,你对她厌恶至极,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可从头到尾,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想到从前的种种,沈秋兰流下悔恨的眼泪,一双眼又红又肿。

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粗犷的男人喝了一声:“够了,别说了。”

声音由粗犷变得低沉:“我求您了,别再说下去了。”

沈秋兰望向儿子,心中无比复杂,她倒是希望他能好好的骂她一顿,她心里还好受一些。

是从前的自己性子太过要强,碰到了一个性子软的人,就拼了命的欺负,又后知后觉的想起,在那三年中相处的点滴,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待自己这个婆婆更是事无巨细。

还有念念,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都该上小学三年级了。

该躺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的是她,是她老婆子啊!

沉默了不知多久。

他才从那些令他震惊无比的话语中回过了神来,看着面前的母亲,他竟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样。

无比的震怒与愤慨:“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从前不说,偏偏要等到她出了事之后才来告诉我,如果她不是躺在那儿而是死了呢,你要让她把所有的委屈给带到棺材里去吗?”

一双眼睛无神的看向面前的沈秋兰:

“妈,您是我亲妈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念念是我的女儿,知道她是祁家的孩子,知道我手里头的亲子鉴定书被人动了手脚,可你却什么都不说。

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误解她,伤害她,而您无动于衷,”菲薄的唇瓣止不住的颤抖:“您太可怕了!”

一个弹身,离开病床前,后退,边退边说着:

“您太可怕了,您是我的妈妈啊,南栀她在祁家三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生念念的时候难产,差一点就出不来了,我和您都在产房外亲眼看到的,您为什么就能那般的冷血无情,为什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

他哽咽着,流下来眼泪:“看着我扬了我自己女儿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