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大人气场不对，裴敬不敢招惹，背了验尸匣子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顾大人冷着脸伸手拿裴敬肩上的带子，裴敬面色一白，看了过去。
“给我！”顾桓深呼出一口浊气，发现有些吓到她了。
裴敬赶紧老实松手，验尸匣子被顾大人提了过去。
上了马车，匣子被顾大人放在地上，书里驾车也格外安静，裴敬小心看了眼顾大人，见他低着头专心处理小案上的一堆公务。
不愧是顾大人，公务不仅多还敬业。
这么卷，不愧能年纪轻轻的就能官至正三品的大卷王。
“看什么？”顾桓余光看她一直偷偷打量自己，揉了揉眉眼，放柔了语气。
被抓包，尴尬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看顾大人公务繁忙，都没见你休息过，身体还行吗？”
说起来自己好歹沐休，就没见过沐休过，不愧是工作狂魔，是个狠人！
顾桓脸色黑了黑，“我身体好的狠。”
裴敬一怔，反应过来话有歧义，顾大人约莫理解错了。
赶紧闭嘴，老老实实坐好，转移话题，“大人哪里有案子？”
“西城菜市场垃圾堆发现了人体断肢，大清早接到报案怀疑有人杀人抛尸。”顾桓言简意赅。
顿了顿认真看向裴敬，“白歆没比我小多少，我日常习武，身体比他好。”
“啊。”
跟白歆有什么关系吗，虽然不理解，顾大人脸色不太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赶紧点了点头，还是闭嘴为上，“好的。”
回完安静坐好，掀起马车窗柩朝外面张望，雪压局面，一片素篙，太阳照耀下白的格外刺眼。
路面难走，马车缓慢，坐着有些无聊，裴敬伸手摸了摸，老地方果然还有花饼酥，看了一眼顾大人，还在安静处理公务。
拿过来吃了起来，看色泽口感还是新鲜的，裴敬看向顾大人，吃食不断，不愧是顾大人，会享受。
“怎么了？”顾桓抬头看了过来。
顾大人真牛，抬头一瞅就能立马察觉，警惕性真高。
赶紧扯了个话题，伸了伸手中的玫瑰花饼，“这个好吃，是改良了吗？里面花瓣没之前甜溺花香更浓，甜度刚好。”
顾桓看了一眼离自己寸余的花饼，缺了两个小口，里面色泽分明的花瓣饱含着花的清香。
微微侧伸了伸身子，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嗯，是挺好吃。”
裴敬一愣，看向自己吃了几口，又忽然缺了个口的花饼，面色一红，大人没洁癖吗，这是自己吃过的，真不讲究。
裴敬赶紧缩回手，表情复杂的看向这块花饼，她和顾大人还没关系好到同吃一块饼吧。
看向顾大人，神色正常，方才突然吃饼也没什么情绪起伏，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顾桓余光留意裴敬突然拿着花饼怔了下来，刚才确实是自己冲动了。
顾桓咳嗽了一声，忽略耳根微红，神色坦然，还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不是你递过来给我吃的吗？这饼有什么问题？”
裴敬回神，赶紧摇头，两人坐的不远，他坐马车中央，自己坐左侧，伸手过去给他看可能真被误会让他尝尝。
“没有，就是觉得挺好吃的。”裴敬往门口移了移，思绪有些放飞。
玫瑰饼拢共就三块，还是自己吃吧，他约莫不爱甜食。
掀起马车帷幔打量车外情形，小口吃了花饼，又把其他的拿了过来。
顾桓自她看着饼神色不太对时便有些忐忑，化解后约莫是有些尴尬往门口挪了挪。
看着她小口把咬过地方的缺口逐渐吃完，随手摸起其他饼也吃了起来。
她没有回头，若此时回头定然能看到面色绯红温柔注视的目光。
吃了半晌，裴敬一怔，方才顾大人咬了一口的花饼似乎被掩饰尴尬氛围的自己吃掉了。
这下更尴尬了，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顾大人，低头处理公务，并没有察觉这边，不由松了口气。
想着吃食都是大人买的，往后还是分给他些。
“喝口水。”顾桓放下公务，沏了热茶递过来。
裴敬赶紧双手接过，倒了声谢，低头喝茶。
等阿父定了房子，自己也去买辆马车，阿父出门也方便不少，青松巷中，买马车不现实，巷口窄，也没地方停车喂马。
何况那地方三教九流居多，买马车并不安全，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家有钱了，又是一个老头子一个小姑娘，快来抢吧。
马车停下，裴敬赶紧放下茶盏，背着匣子下了马车。
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大人也在，裴敬赶紧过去打招呼，“苏大人。”
朝锦春点头笑了笑。
这些日子锁云大哥回家沐休，谢暖生子，又独自一人，请了十日假，回来当差，估计得有些天。
周围围观百姓都站的比较远，被司使拦了出去，只敢远远围观，不敢靠近，不知道是不是皇城司这身皮的威慑力，周围安静的很，交流的人声音的也特别小。
内常处了两个站在一侧，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男子，没有其他人。
收回目光，裴敬看向苏大人，“怎么回事？”
苏子桉朝一旁石绿缎袍男子看去，“隔壁布庄掌柜的今日开门发现隔壁布庄门口大量血渍，拉着刚来的另一个邻居瓷器铺子老板推门发现有血渍，不见人。”
“负责清理的收泔人，发现了碎尸块，惊呼下三人都被吓，这才报警。”
顺着苏子桉目光，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收泔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
收泔人有两种，一种推着板着收泔水，一种负责清理固定堆放垃圾的收污人。
顾大人已经径直走向堆放的尸块位置，裴敬不敢怠工赶紧背着匣子走了过去。
打开匣子，日常佩戴，穿好手衣裴敬打开布袋，里面赫然出现的就是被砍成一截截的尸块。
这么残暴？
她接触都是些什么尸体，都没点正常的死法。
叹气，也是，正常死法也不会有报案，也没验尸的必要。
打开白布，把尸体拿出来拼凑起来。
拼凑好周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小小布庄的鲁老板！”
隔壁布庄男子惊呼，其他人通过头颅也都认了出来，面色不由也白了白。
“这就是这家的女老板，鲁雪鲁当家的。”陈烟被吓的不轻。
一旁瓷器铺子掌柜的面色也白的厉害，两人不由自主靠近了些，试图给对方缓冲一下视觉带来的冲击。
裴敬扫了几人一眼，赶紧验尸，好在尸块除了脑袋不见，其他的还算完成，没什么大问题。
“死者女性，年三七上下，身长五尺六二，肌肤细腻，应该保养极好。”
“因已被分解，具体致命伤不明，天气寒冷加上下雪结冰，尸体具体死亡时间会前推，根据尸体呈现状态应该死于昨天辰时到巳时左右。”
裴敬用小刀切开尸块中的胃，一股难闻的气体瞬间飘散，陈烟三人站的近，尽收眼底，不由胃中一顿翻涌，三人退了几步扶着门框哗哗一顿吐。
外围不知谁被影响，也吐了出来，瞬间被传染，呕吐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飘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儿，格外上头。
饶是裴敬不由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裴敬抬头看去，顾大人面色也不太好，提起匣子一层，起身走向顾大人。
“有姜片和药包，你拿一个。”裴敬朝匣子里自己备的药包看去。
顾桓浅笑看向裴敬，拿了一个药包和包裹干净的生姜片。
“还有我。”苏大人白着脸走了过来。
药包没了，只有生姜片，苏大人和锦春一人拿了块，生姜入口，匪夷所思的气味被生姜的辛辣冲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