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晃,小半碗的凤仙花汁。
“给我染?”秦修远懵,“写字?”
望舒意有所指慢慢看着人,秦修远弯腰看看,刷一下红了脸,“你胡闹!”
如今上了年纪,脸皮厚厚的,清醒的时候难得见人红脸,望舒拉着他,昂着脖子回忆,“以前你颜色好看。”
“上了年纪么。”秦修远解释。
妇人倒越变越好,他真心实意,“舒舒,你是越来越美。”
双眼满是情意,说得望舒都不好意思做大灰狼,“丑了的。”
秦修远托着人的屁屁走近床榻,“儿多母苦,你身子是生养受了罪。如今两个月,你没觉得恢复许多了?”
咳咳!这几个月阴阳调和。望舒不想接他的话,“修远,要你染……”
男人停住,居高临下,“那你也染……”
!!!不对劲,望舒想了想,生意人让点利无妨,“算了,买一送一!”
秦修远噗噗笑出声来,“季老板豪气!”
……
到大半夜。
夫妻之间,这很正常,将军和夫人今晚开心得很。小青醒来转了半圈,又回去休息,刚刚躺下,师妹就急急来叫,“师傅找你。”
屋内。妇人赖着男人,凤仙花汁染了两人满身,粉色肆意描绘着爱意,有人急急敲门……
男人停住,凝声。
“将军,夫人,阿将军府上来人,说老医师没了,阿将军危在旦夕。
外面侍女大气不敢喘。
“等会!”
将军斥声。
小青远远退出去,生怕慢一秒就被身后的声音缠满身。
“唔~你去吧……”
秦修远揉揉妇人,老医师本就风烛残年,这么高寿也算寿终正寝,阿史那危在旦夕?
望舒看着人穿衣快快洗漱配甲,“小心。”
“小心”二字,从两人相遇到今,二十年,不管他哪里出门,做什么事,永恒的两字箴言,说得秦修远任何大事小事都几乎条件反射。
走近一条巷子,都要留意长宽高,明枪暗箭如何布置,自己要几步能蹬出去……整的自己都有点杯弓蛇影。
男人俯身给人盖上被子,“放心。”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放下戒心,一家老小的性系于他一人之身。
阿将军府。二十骑兵在府前停步,秦一和秦八随行在秦修远两侧,由老管家带进府。
整个宅子乱成一团,哭声喊声隐隐不绝,越到主屋越是明显。
“老子要杀了你们!”
“将军别动,又大出血了~”
“啊……杀了她们!”惨痛声里声嘶力竭。
……
“大将军来了!”
秦修远右脚先进,前后左右环顾四周,满地都是溅出来的血滴子,阿史那赤身躺在床上,双手被绑在床头,目眦欲裂瞪着地下,珠珠掩着衣领呆呆坐在地上,一旁躺着显然没了气息的老医师,嘴角凝血,脸上安详带笑,两位医师在阿史那身下忙活着,带血的绵巾一条接着一条……
左脚进门,手随意握在腰间的刀把上,脚动身子不动,三两步到了床边。
“老大,杀了她!”阿史那见了来人,偏着身体死死指着珠珠,要人动手,眼里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怎么回事?”秦修远走近,看了一下医师忙活的地方,血肉模糊,身体跟着微微一痛。
秦一瞄了一眼,连忙退后两步,好狠的手!秦八不死心擦擦眼睛再瞄,天老爷!
阿将军成阿公公了!
“回大将军,老医师说是他对阿将军下了迷药,然后动手……伤害了阿将军…后服毒自尽…”
“什么?!!”
浴桶边的望舒差点打滑栽地上去,小青连忙拉住人的腰,再拧了毛巾给人从上擦到下,啧啧,水仙花汁就跟那照妖镜似的,处处显形……
她大概能猜到将军染了哪处位置,不愧是大将军,胸怀天下,真是宠夫人呐!
大毛巾连忙裹上,小青半搂着人出来,“师傅是这么说的,实情不知道呢……”
没了男人善后,望舒早已把脸面丢到爪哇岛去,此时她担心珠珠,“珠珠要没事才好。”
三个娃娃,还这么小。
大毛巾再次擦干身子,给人换上吊带的抹胸睡裙,小青让人放心,“今夜府外是秦一师姐值守,师傅让她跟着去。”
秦一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护着那群女兵小鸡的老母鸡。
不知道阿史那做了什么过分事,逼得老医师油尽灯枯之际作出这样的事来,“你再让人去探探。不行就让珠珠带着孩子连夜出府避避。”
望舒凝重,“可不能再出人命了。”
“夫人放心。”小青收拾着房间,重新铺上被褥,“大师姐在。”
“你还挺敬佩秦一。”望舒喝些水,揉揉嗓子,当初秦一秦二在遥城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做事不贴心,夜里不习惯守房门,随之小青和小绿就被换上来,尽心尽力这么多年。
毕竟人各有志。
望舒顺嘴一句,秦一秦二就入军营,后来由她俩开的好头,慢慢组建起女兵队伍,一直到现在,成为唯二的女将领。
“大师姐和二师姐从小吃过很多苦。”小青也想起那段往事,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女孩,进了武堂能吃饱穿暖,为了报答那一顿顿饭,练武那是往死里练,就等着师傅和大师兄……大将军让她去送命,哪里想到,好日子才是开始。
“她俩都很尊敬夫人的。”
望舒不知可否,“她俩和离了?”